只能把这个问题踢回去了。
这个老狐狸的确有几把刷子,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应该是没招了,毕竟对方都不怎么介意自己膝下的黄金了,她也不必顾忌面子。
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这场博弈赢了有什么好处,或许是被刚刚那一瞬间想要全须全尾保住底牌的贪念蒙蔽了眼睛,又或许是当年的一切一直没从她心里远去。
毕竟前生那围攻京城的计策就出自此人之手。
她想赢他。
或许并没有什么用处,但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难以言明的慰藉,对那个无能的自己。
不过她也从没想过亏待他们,若是他们知道底牌,她只好割爱了。
“丞相大人算得我的长辈,您跪了,我自然得跪。我父皇从小教导我要尊老爱幼,尤其是尊重长辈。父皇虽已驾崩,但是他的教诲,我一直铭记心间。所以丞相大人此跪,我受不得,只得以跪相还。”景姝道。
这个安亲王,真是有意思。
尊老爱幼,她强调自己的尊老,不就是责怪他刚刚算得不要面皮的举动不够爱幼吗?
这种顶嘴,真像个小孩子。
不过她既然说自己算是她的长辈,又以“我”字自称,态度诚恳,应该是打算直接谈条件了。
此时开门见山最佳。
“殿下,臣有一事,请求亲王殿下收回成命。”
果然是知道了吗?
应该说不愧是暗阁。景姝暗暗叹了口气。
“丞相大人,先起来吧,不起来我们也不好谈事,你看这好茶若是冷了,岂不作践了好物,不免有些可惜了。”
“是,臣遵命。”
两人站起,坐回到了椅子上。
“殿下在军中可有布置些许亲信?”严帙问。
真是直接啊。
没办法了,保住多少是多少吧。
“的确。这只是为了保证本王的安全,丞相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暗阁知道她安插了人,但一定不知道安插了多少,有些隐蔽位子上的人不可能被发现,她有这个信心。做出不舍的姿态,才会让对方觉得,是把她的小心思连根拔起了。
以一部分底牌换取对方的绝对信任,算是比好买卖。
没亏。
现在是要如何让对方不起疑心地把这块肉送到对方的嘴里。
“薛贤侄会保证殿下的安全,殿下您是大燕的公主,薛贤侄也是个懂事理的人,只要您依旧忠于大燕,您在军中绝不会受任何伤害。”严帙拱手道。
咬住了。
与聪明人打交道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反而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觉得自己刚刚那番话是开门见山的标识,后面便一条路走到黑。
一切只是他以为罢了。
“丞相此言,我不会不信,那些亲信我会誊写一张名单给丞相大人。他们都是栋梁之材,不过是受过我一点薄恩,愿意护我。希望丞相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我在此先谢过了。”
“殿下言重了,臣自会安排。”
说实话,严帙其实并不知道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只是句句试探,居然套出来一条大鱼,着实让他有些惊喜,不得不说,如今的后浪虽有推前浪的趋势,但还是太年轻。
到底谁胜谁负,说不清道不明了。
“臣还有一事询问,不知殿下可否为臣答疑解惑?”严帙问。
“丞相大人请问吧。”景姝自以为赢了一局,心情甚好,心里也估摸着知道他要问什么,“是关于信件的事情吗?”
“的确。臣希望殿下能将书信借臣一观。此事不仅是殿下的家事,同样也是大燕的国事,希望殿下见谅。”
“没关系,我知道的,随我来吧。”景姝领着严帙来到了书房,从里头拿了书信予他。
“天色不早了,丞相大人带回去看吧,传不传出去都无所谓。只是此事……不太光彩,还请丞相慎言。”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严帙,一脸抱歉,“我相信丞相的人品,但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冒昧的嘱咐一遍,希望丞相大人不要介意。”
“无事,人之常情。上一辈的错误,不应该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承担。”严帙叹道。“那在下先行告退。”
“那我送送丞相大人。”景姝跟着就要到门口。
“不必了,今日叨扰殿下已是不便,如今这天色,殿下再送,臣要过意不去了。”严帙拱手,转身走了几步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