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帅,属下有罪。”
“什么罪?谭将军说来听听?”薛守安假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疑惑地问道。“大家知道谭将军有什么罪吗?”他高声问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本来听着上面说什么“笑话”的,正打算洗耳恭听,没想到一下子戛然而止,谭将军忽然跪地请罪,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姓谭的这位将军,自从来了这,底下的士兵们的怨言可大了去了。
不会打仗还喜欢瞎指挥,失败的代价是他们兄弟的命。从前受他们爱戴的小将领被他打压,冤枉这个作风清正的人在军中淫/乱,就因为小将领给他们出了个头。拖欠军饷,克扣粮草。他们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言说,也不敢言说。上达天听哪有这么容易,在这北疆前线谭松羿算是一手遮天,且前车之鉴,令人心有戚戚。
如今算是老天有眼。一时下面群情激奋。
“薛帅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薛帅,姓谭的这个狗娘养的,打压原本的将领,还拖欠军饷,克扣粮草。请薛帅明鉴。”
“请薛帅明察啊!”
七嘴八舌的,没想到这帮上战场的热血男儿,有一日竟如碎嘴婆子一般,一句话倒轱辘似的说上这么多遍。有些人还擦起了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地的兵将们,的确是受了大委屈。
顾云轻惊了一下,随即心中泛起阵阵心疼。这样子了依旧没有造反的心思,此等忠心,却得了如此回报,着实让人心疼,以及愤怒。是大燕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已经死去的人。是大燕识人不清。
她看向谭松羿,谭松羿立马偏了头,不敢与她对视。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下面这帮懦夫兵竟然在此时掉链子,坏了他好事。他本来盘算着,若是回京了再被发现,他大可以七推八推地推给别人,最不济被抓进去了也就是监/禁,还能活着。可如今被逮个正着,凭着薛守安的性子,不宰了他,除非祖坟青烟漫天。
“将军谭松羿,布防不善,心思深重。自接手北疆以来,节节败退,竟至此地。当真是将中之耻。不仅如此,还公私不分,打压将领,私吞粮饷,当真是枉为人臣。谭松羿,你可知罪?”
谭松羿不言。
薛守安提着那把天子赠剑看着他。
无论认罪与否都是死路。认罪了,薛守安杀了他,以此罪为名。若是不认,薛守安会杀了他,以此罪为名,最后加一个死不认罪。
该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我回来啦!
第38章 辜负敬仰
大约是福至心灵,这个谭松羿确实在马上要掉脑袋的时刻想起了他忽略的一个点。
“臣的确是不擅领兵,误了大燕大事,错蒙帝王垂爱,可贪污腐败,打压将领,属下是万万不敢当的。当年那个所谓小将领,偷领粮饷,假公济私,还有淫/乱军中,这是属下亲眼所见,军中淫/乱当斩,这是祖皇帝陛下定下的律法,属下是按律法办事啊。底下人都受过他些许恩惠,所说之言俱做不得数。还请薛帅明察。”谭松羿跪着道,说完又向薛守安磕了个头。
当这个头磕完,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好像犯了个大错。他不该将底下所有人都一概括进来,没有哪个人能讨好所有人,尤其是在犯错的情况下。他如今这么说不是欲盖弥彰吗?
果然危急之时通常带给人的不是冷静,过分的慌张会将人推入更深的深渊。
现在改应该还来得及,谭松羿想,他刚要开口补充,薛守安开口了。
“谭松羿大人,您是觉得本帅是个傻子吗?”薛守安冷笑,“古往今来,很少有一个人能够在犯错的情况下,让这么多人为他群情激奋的,况且所有人为他说理,按你的说法,是他施予其恩惠。若是能恩泽所有,名将之风莫过于此。若非如此,便定是受了冤屈。”他忽然加大声音,“无论是让一个有大将之风的人在此用人之际不复存在,还是将底下忠恳之人冤枉致死,谭大人,你可都是罪大恶极啊!”
谭松羿自知无力挽回,口半张着却发不出声来。他跪着,垂着头。
“谭松羿,你可知罪?”薛守安问,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声传至底下士兵耳中,只听底下之人齐声和道:“谭松羿,你可知罪?”
顾云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