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沈将离,裴绝思量着地界方位,正要寻思着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后方一道劲风过来。
“噗——”
“啊——”
一柄长剑刺进沈将离两肺之间的位置,浅蓝的对襟立马有血液晕开,当裴绝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那握剑的蒙面人两眼一翻,扑倒在地。
来不及犹豫,裴绝双手搀着沈将离的两臂,找到合适的位置便立马纵身跳了下去。迎面皆是凛冽的风,裸露的肌肤被割得发疼,腾出一只手,他立马抓住随便一条藤蔓,眼睛在这黑茫茫的地方拼命巡视。直到找准了,他就一个荡身,跳在了这块不太明显的凸出来的大石块上。
拨开浓密交缠的藤蔓,露出了里面昏暗的地洞。裴绝在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轻车熟路的摸索到灯台前,他拿起旁边的火柴盒点亮了一盏油灯。被剑锋割伤的左手掌还在流血不停,他虚看了一眼,继而抬高而拎起那盏油灯。
地洞小道极多,分叉也多,直直会让人绕晕。可是裴绝对这里熟悉无比,他偏过头,对气息奄奄的沈将离说道,“表小姐一定不能睡,我们很快就会回隋府的。”
末了,他补充道,“表小姐要想想宋姨。”
穿过暗道一路出了南修山,裴绝先是搀着沈将离去了最近一处的医馆,在此期间他不停的跟她讲着宋姨,绝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了。
进入医馆,裴绝急匆匆叫医师出来治疗他的伤口,并且还付钱给门童让他给隋府的人传话。
医疗沈将离的时间漫长,隋府的人收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暗叠宫所为?”隋君清双指一捻,眸光晦暗不明。
“是,裴绝亲眼所见,他们脖间有暗叠宫的刺青。”裴绝说道。
隋君清心里一瞬沉吟,似乎思量什么,“既然是上回那一波,那么这回……明日上朝我便同国君一说。”
目光一转,落在裴绝身上,“你也去包扎一下伤口吧,辛苦你。”
裴绝负手在前,不卑不亢道,“这是裴绝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我可以好好休息了!学校的活动结束了!!开心!
☆、宫墙灯遥难则枝
月色侵染人间,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色彩。攀满枯色藤蔓的墙壁,蜿蜒扭曲得像是无数条蛇在此欢舞,狭窄逼仄的巷道,一片喧黑色。
突兀响起的沙哑声音,怪异如爪挠墙。
“我的好恩人,你还在追究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谁也不欠了啊。”他看着面前那一身黑袍的器宇轩昂的男人,忽然扯开嘴唇阴阳怪气的笑了下。
“第一次我替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第二次我替你除掉你的眼中钉,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要沈将离死。你也清楚了,沈将离的确被我的杀手重伤,在鬼门关游走。”那人话说的条理有斯,句句在理。
被他称为“好恩人”的男人嘲弄的看着他,双手不停握紧松开,这正昭示着他内心的焦虑与不悦,“可是你没有让那丫头死绝。”
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声音沙哑的男人突然嗤鼻一笑,漫不经心解释起,“但她的确是将死未死之态,若这命给她捡回了,算是她的造化,这与我们暗叠宫无关,亦与我俩之间的人情交易无关。”
“答应你的三个要求我都已经完成了,而且……早在之前我就劝你更换要求,可你偏偏没有,你明明可以提更好的请求,比如……闲王?再比如…推掉川陵侯?再不济,关于靖王的也可以。可你偏偏没有,你偏偏要杀沈将离,呵,我的好恩人,你到底在惧怕什么?”他的声音诡谲而刺痛人的耳膜,说到后面会将话语放得轻缓,像是在讥诮什么。
话说完,黑袍男人下颌略略收紧,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不发一言。
“若你当年下手快些,还担心什么后顾之忧?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他的杂种,偏偏还是在你的眼皮底下活蹦乱跳那么久,嗤,这几年你过得那么舒坦,你不该感到庆幸吗?”他佝偻着身子,眉眼挑高,笑的阴恻恻。
月色越不过城墙,他的一张脸完全是没入黑暗,更显得森然寂惧。
黑袍男子警戒似的瞪了一眼他,辩驳道,“我过得这么舒坦与她何干?我就不信隋府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与我撕破脸皮,既然这丫头你不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