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虚触这灯盏,目光深远。
“明灯不误,同比日月。”
回想期间,沈将离下意识的将那八个字跟着说出口,脑内重叠着国君说出这句话的声线,她思绪开始有点迷惑了。
“明灯不误,同比日月?”邓筠溪听她说完,自己也跟着念了起来。
“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头,面色颇为纠结。
沈将离手指一僵,先是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才语气平稳的说道,“明灯不误人,光彩同日月。”
灯塔。
大放光彩。
褒义。
邓筠溪眨巴眨巴眼,若雕刻之物换了其他的象征玩意,这该是美誉无疑,可这飞蛾,搁在灯盏上乃十分煞风景。
“国君这是什么意思?”沈将离伸出手,虚虚触碰了一下那炙热的灯壁,眼神深邃如古潭。
邓筠溪接触过国君,在她印象里,国君是个慈和大度,当断既断毫不拖泥带水的人。但此次送灯一事,她还真搞不懂了。
沉默了好几回儿,邓筠溪抿着唇而不停地观察期这灯,似乎看到了什么苗头,忽然她一个起身,沈将离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你看,这灯的火燃得如此旺,但灯上飞蛾还是毫不畏惧的向前扑去,且还毫发无伤。我觉得国君应该是想告诉你,‘明灯不误,同比日月;飞蛾扑火,何不是一场凤凰涅槃的重生’?”邓筠溪手指灯盏,纤细食指在没触碰到灯壁时,一边又照着飞蛾的轮廓而描绘起来。
描绘出一只大展双翅的飞蛾,她手一停,收回来后,便反问了沈将离一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国君知道了你跟杨知一的事情?”
沈将离一愣,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跟不上来。
对于这句反问,她自己都不确定。
轻轻摇头,至于为什么送这盏灯,归根到底,只有送的人才是最清楚的。
出了门外,发现已经雨停了。邓筠溪仰头看天,却见着天依旧乌云密布,没有一丝要放晴的意思。
将灯盏熄灭后,沈将离将它搁置在了一个柜门后面。稍稍整理了东西,她才跟在邓筠溪后面而出门。
“走吧。”见邓筠溪在门前仰头望天,沈将离出来后也跟着看了一眼天幕,这一看,直接叫心下多了些烦意。
“真是不喜下雨。”
邓筠溪轻微的啊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忽然一弯,说道,“我倒是喜欢下雨天。”
出门前,特意通知了裴尧一声,让他转告隋公子自己出门了。
两人上街,倒也没带丫鬟,沈将离呢是不习惯被人服侍,所以也没有什么贴身丫鬟,则邓筠溪纯粹是因为想轻轻松松的。
这一趟出门,两人先是去茶馆听了会儿说书,听到一半时邓筠溪闲来无事便环顾了一眼周围,没成想这一眼环顾,倒是在这里看见了熟人。
相貌清秀,花青锦衣,此刻正在角落的座位上漫不经心的品着茶,看起来当着慵懒散漫。邓筠溪即便拉了拉沈将离,示意自己先过去一趟。
沈将离顺着视线往那边看,因在宫宴上见过,所以知晓这人的身份也不难,所以邓筠溪说自己要过去时,她也便轻轻颔首了一下。
邓筠溪离开座位,往那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带有目的性前来,意味明显容易察觉,那人摇勺挑茶叶的动作忽地一顿,缓缓抬起眼帘看上来,神情在一霎那变得微妙,“你怎么在这!?”
他眉头一皱,神情写满“没有想到”。
邓筠溪不请自来,还老神在在就拉开他对面的椅子而坐下,“我就不能在这了吗?倒是你,在忧思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模样。”
杨知川眼皮一翻,“我哪有忧思?你没看出来我这是在思考问题吗?”
邓筠溪拉长了“哦”的音节,双手交叉撑起下颌,“是在想什么事情呢?姐姐可以帮你捋一捋。”
闻言,杨知川嫌弃的撇了她一眼,“你?就你还能帮我捋,别以为你嫁给了隋大人就有隋大人那样的逻解决问题的逻辑。”
邓筠溪低呼一声,“你居然看不起我?”
杨知川切了一声,尾指轻勾刮了刮自己的脸皮,态度散漫,嫌弃的意味也十分明显。
邓筠溪当做没看见,继而又催促起他,“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或许我真的能帮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