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向了院子的入口处。
肖管事的身形很快出现了,接着是一名细瘦的男子,一些见过的人,知道他便是吕氏粮行的大当家,吕小云。
吕小云的身后还有两个人,却是大出所有人意外。
一人身着彩蓝色的捕头服饰,腰挎横刀,样貌有几分正气。
只见他一手握在刀柄上,一手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绑着一名灰色布袍之人。
说的是只带吕小云一人,为何衙门捕头会出现在此?
要知道捕快一般都是负责捉拿犯事的人,各行商的人,非常愿意同官老爷们打交道,但一般情况下,谁愿意同捕快打交道?
不只温竹青,亭中不少人的面色都不好了。
大全和小全看着被绳子绑住的那人,大吃一惊,张着嘴抖了半天,楞是没说出一个字。
肖管事连忙道:“吕大当家,请您解释一下。”
“在下吕氏商行吕小云,见过温会长,古副会长,以及各位大当家。”吕小云向着亭中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前些日子,送货到林头村的伙计,回来告诉吕某,有人一直悄悄跟在他身后去了林头村。
他当时便留了个心眼,回来的途中,又折回林头村,然后亲眼看到有人往林头村的井里倒了一包东西下去。
但因为无凭无据的,伙计不敢声张,吕某前思后想,担心会出大事,便去衙门报了案,请了林大捕头出面,去查一查林头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后来林大捕头去的时候,发现林头村人全部病了,上吐下泻,林大捕头当机立断,乔装成普通人,进入村中,了解情况,于是抓了一个嫌犯。
嫌犯被抓后死不认罪,林大捕头请了名大夫去村里打桶水上来一验,证实里面被人下了大量巴豆。
林大捕头派人去嫌犯住的地方,搜出了曾包着巴豆的纸,这才让嫌犯认了罪。
粮食一事,关系到吕氏商行的名声,所以吕某才作主,请林大捕头带着嫌犯过来,为吕氏粮行开脱!”
“林大捕头,这吕大当家所言,可否属实?”温会长出声询问。
“一字不错。”林大捕头朗声道。
温竹青转头小声询问身边的古副会长,“老古,这事你怎么看?”
古副会长道:“会长,倘若今日来的是别的捕头或捕快,老夫不敢保证,不过这林大捕头可是钱陵出了名的正直!
当日贱内犯下事,老夫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摆平了此事,都是因为这林捕头坚持贱内即使赔了银子,但犯了事,应该受到处罚。
所以老夫觉得,这事,应该是真的,并不是吕氏商行为了脱罪,而故意找人来演的一出好戏。”
人的思想有时候很奇怪,先前几次的碰面,古副会长对莫安生一直没有太多好感,但始终,莫安生是经由他最后确定而进入的商会。
从这一点上来说,对比其他的人,古副会长与莫安生的关系,便会有些微妙,因而他自然更愿意站在莫安生这边,因此才实话实说。
此时大全也发生了声音,指着那名被捆绑住的男子,“秦…秦夫子?”
被绑住的男子,听到有人唤他曾经用过的名号,下意识就抬了头,对上大全的眼光后,又迅速垂下头。
“真,真是你?”大全仿佛仍不可置信,“原来这一切,都是秦夫子您在水中下药所致?”
他说着说着一拍脑袋,喃喃自语:“对啊,全村人除了都会吃米饭,也都会喝水。
而那些菜式都是用水井里的水做出来的,那么所有人肯定都会吃坏肚子。
哎呀,怎么这么笨呢,当时为什么没想到呢?”
他自语完后,又转向秦夫子,质问道:“秦夫子,我林头村人哪里得罪了您,您要下此毒手?”
大全说着,这个粗糙的汉子,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声音颤抖:“您可知道,咱们成年人也就罢了,那些老人和幼儿,哪受得住?如今村里已有好几人奄奄一息了。”
同是穷苦出身的吕小云于心不忍,忙安慰道:“这位大哥,不必担心,昨儿林大捕头告诉了我此事后,我已经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今早一大早起程前往林头村了,可能不巧,刚好与你们几人错开了。”
最好的大夫?谁不知道请?可请不起啊!但不管如何,人家一片好心,此时哪还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