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跟随太子去南边,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估计父亲会阻止清明。”
“那夫人怕是要跳脚了吧?”好容易才搭上安王这条船的。
“所以我怕她要找这院子的麻烦。”郁清和微微皱眉,“二门上听使唤的小厮有个叫小六子的,他远房叔叔是我母亲陪嫁铺子的掌柜,都叫他庆掌柜。这两人是我的心腹,我走后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去找小六子办。我已与他打过了招呼,只要你或你身边这两个丫鬟去说的话,就等于是我说的话。”
沈宜织稍微吃了一惊:“爷未免也太信任我了,万一我存着坏心呢?”
郁清和微微一笑:“你当爷没长眼睛的吗?”他看了沈宜织一会儿,不自觉地说了一句话,“若爷没娶妻便好了。”
“嗯?”沈宜织只听见一个妻字,顺口问道,“爷是说奶奶吗?对了,妾上回写的那药膳方子,奶奶吃了怎样?”
郁清和微微垂了眼睛:“看着也没怎样,问过她,说是吃也吃了,没觉得有什么好处。”
“那不对劲啊……”沈宜织皱起眉,“那两个方子,一个是让奶奶疏散心胸调郁解闷的,一个是补气血的,奶奶无非是这两样毛病,不该没起色啊。”
“也许是吃的日子短吧。”郁清和屈指算了算,“这还没到一个月呢,没起色也是正常。”
“这倒也是。不过爷要嘱托着奶奶,还是要一直吃才好。这回爷出门,奶奶少不得挂心,这药膳就更要吃了。”沈宜织见郁清和起身,便也站起来送他出门,“爷路上小心,那南边潮湿闷热之地,若涝起来怕还有瘟疫,各样的药材一定要备些带上,宁可用不着扔在那里,也不要到了时候要起来却没有。”
郁清和对她笑了笑:“你提醒得是,我知道了。”走出卉院的门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见沈宜织仍站在门口目送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嘉禧居去了。
进了嘉禧居,见廊下静悄悄的,孟玉楼正在午睡,听了动静连忙起身:“爷怎的这时回来了?”
郁清和见她脸色比从前红润了些,不由得也心中欢喜:“你躺着罢。看你脸色比从前好了,想是那药膳有用了。”
孟玉楼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接这话,只笑道:“这时候还没下衙呢,爷怎么就回来了?”
郁清和将去南边的话简单说了说:“替我收拾一下东西。捡那简单耐穿的衣裳多放几件,有解暑防疫的药材也都带上,其余的精细东西一概不要。耐嚼的干粮干肉倒要准备些。”
孟玉楼听得脸色都白了:“既是要涝了,爷去那等危险的地方做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等地方哪里是爷去得的。”
郁清和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说的什么话。太子不比爷贵重?太子都去得,爷怎去不得呢?何况如今爷是有差事的人,上头下了令要去,哪里能说不去呢?”
孟玉楼心里担忧,忍不住红了眼圈:“妾身虽没见过世面,却也听说过,南边每年发水都要死好些人,那流民尚且知道往北边跑,爷怎么偏要往南边去呢?依着妾身说,爷何必做这个差使?侯府是有爵位的,也不是必得靠爷的差使才能撑起来。”
郁清和听得一阵不耐烦,打断她道:“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爷也不与你说这些了,叫红绢去收拾东西就是了。”站起身要走,想起沈宜织说的话又硬生生停下,转过身来道,“有些事你也该好生想想,别光看着后宅这一亩大的地方。爷在外头当差不易,你该好生帮着才是道理。”
“妾身知道爷不易。”孟玉楼委屈得流了眼泪,“妾的父亲也是做过官的,妾是亲眼见着的,官职不高,事务却多,所以妾才不想让爷也去受这罪。”
郁清和对着她真不知说什么好,咬了咬牙按捺住自己的脾气道:“依你说,爷就该靠着祖上的荫蔽混吃等死?你可别忘了,爷如今还不是世子呢,将来这侯府是谁的还未可知!”
孟玉楼擦了擦眼泪道:“妾身自是知道的。可是,可是爷又何必去吃那样的苦。妾身听说,安王跟爷是要好的,那会子爷伤着,安王还来探望过爷,就是沈姨娘失了礼,安王都没怪罪。如今三爷不过是靠着那会跟安王说了几句话,如今也快要得官了,爷又何必舍近求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