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真的忘记了呀……”沈宜织扭着衣角,“再说,万一韩姨娘觉得我绣得好,把我挑进去怎么办?”
沈宜红被噎了一下:“怎么可能!挑姨娘又不是挑绣娘,不会因为绣花好就被选中的。”
“那绣得不好一样会被选中啊,表姐绣花不好又能怎么样呢?”
沈宜红真是要被气死,恨恨地甩开沈宜织的手:“妹妹有点儿不舒服,姐姐先逛着园子,妹妹歇歇再来。”
“哦,那妹妹你要好好歇息啊。”沈宜织一脸傻相的看着沈宜红走了,松了口气。这下终于可以好好逛逛园子了。
“姑娘——”采绿赶上来,“红表姑娘怎么回去了?”
“妹妹说身子不舒服。”
“哦,是走了好一段路了,姑娘累不累?要不要也回去歇着?”采绿实在不耐烦陪着沈宜织逛园子,有这时间她只想歇着。
“我还想去看看。妹妹说,采碧姐姐说了,从群芳居往西边的地方都许我们走动的。”
采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侯府的别庄这么大,从群芳居往西有一处桃花林,一个小荷花池,还有几处假山,要都走动起来远着呢。她刚上脚的新绣鞋,可不是跟着去踏泥的。
“可是奴婢还有活计要做呢。”若不是采碧多嘴,她完全可以说那些地方不许沈宜织去走的呀!
“那采绿姐姐先回去?”沈宜织无辜地眨巴着眼,“我认得路,能自己回去。”
采绿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姑娘早些回来,可别乱走迷了路。这时候正是春天,树林子里蛇虫都出来了,小心被咬!”这乡下丫头,被咬一口才好呢!
第二十章
摆脱了采绿,宝兰也长长松了口气。别庄里很大,但是除了日常洒扫看守庄子的仆役,就只有韩姨娘带来的人,整个园子都十分宁静,甚至不时能听到鸟鸣,真是太好了。
“这园子真不错。”虽然心事重重,沈宜织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也不由得感叹。
石板年代久远,缝隙里已经生出青苔。路两边皆是各种花木,此时已近仲春,叶绿花红,悦人眼目。许多湖石假山点缀花木之间,真可谓是步步生景了。
“姑娘看,那不是秋晴吗?”宝兰忽然拽了沈宜织一下。两人已经走近前方的荷花池,此时荷花未开,只有绿生生的荷叶铺满池塘。秋晴穿着一身湖绿衫子坐在湖边,乍一看还真难分辨,“她做什么呢?”
“我们看看。”沈宜织带着宝兰隐到几棵树后。但是等了一会儿,秋晴也并没做什么,只是坐着。
“咝——”身后的宝兰传来轻轻的吸气声,沈宜织一回头,只见宝兰正挠着自己的手背,那里已经红肿了一片。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就忽然痒了起来。”宝兰自己也糊涂着呢。
沈宜织抬头看了看她们用来藏身的树:“哦,你对漆树过敏!”侯府这别庄还真是物种丰富,南方的漆树都有种植,只是气候不对,生长得又瘦又矮,乍一看都没认出来。
“什么……敏?”宝兰听得稀里糊涂,总觉得姑娘大病一场之后变了许多,有时候说话都有些听不懂了。
“这个是漆树,有些人碰到就会起疹子。”沈宜织拉住宝兰,“不要挠。看你这样子还不是很厉害,过一天大概就会消下去了,挠破了就不容易好了。”
“姑娘怎么认识这个树?”宝兰转头看着身边的漆树,“奴婢小时候在乡下都没见过……”
是啊。这是野生种的大木漆树,一般生长在高山地带的森林里,在长江流域多一些。宝兰所说的乡下大概就是个丘陵地带,没见过很正常好嘛。只是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
“仿佛是以前听哪个婆子说起过。这东西有人碰上没事,有人碰到就有反应,严重的会长得满身都是疹子。”说起来,侯府居然在别庄里种这东西,未免太危险了吧。
“沈二姑娘怎么在这里?”秋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荷花池,已经走上了石板路,“宝兰妹妹的手怎么了?是碰上漆树了吗?”
“秋晴姑娘识得这个?”
“从前我家乡那里尽有。”秋晴看了看宝兰的手,“这尚无大碍,若实在痒了,用薄荷叶与绿豆煎水洗洗也好。若不洗,到了明日大约也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