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爸爸、苏姨和苏子岑一家三口应舅舅的邀请来到外婆家。苏姨暗自问我怎么突然回到外婆这里住,我只好用想多陪陪外婆的借口来搪塞。舅舅问苏子岑是不是如我所说准备出差,苏子岑微一怔,瞥了我一眼,便神色尴尬地点头称是。
夜晚,已是深秋,暑热散尽,凉意渐浓。
外婆慈爱的轻抚我的发,“然儿多大了,还要赖在外婆的被子里。”
我撒娇地窝在外婆的怀里攫取着温暖,“不管多大,也始终是您心里的乖孩子啊!”
“始终是孩子不假,至于乖不乖——倒是要好好考量考量。”外婆逗笑着。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嘻笑着把冰凉的手放在外婆温暖的手掌里。
“然儿?”外婆轻柔地低唤。
“嗯?”我仰脸看向面色祥和的外婆。
“是不是和子岑吵架了?”
“没有的事。您怎会这样问?”我嘴上这样说,却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呀!”外婆宠溺地轻点我的额头。
“是苏子岑告诉你的?“我复又仰头看向外婆。
“没有,是我猜到的。”外婆始终微笑着,“如果不是你们生气或吵架,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搬回到我这里住。”
“外婆——”我娇嗔地唤了一声,“我是怕有关我们兄妹同住的流言传出来,对苏子岑影响不好。”
这样的借口,我并不是凭空而说。在一次和二叔家三口的聚餐中,当二婶听到我住在苏子岑那里的时候,便犹如收到重磅炸弹,在所有人面前炸了毛。接下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什么青春期男女,授受不亲;非亲兄妹,住到一起会受外人猜忌,说些闲言碎语……对家族、集团名声造成影响等等。倒是苏姨在二婶说完这些以后,不急不徐地一言以蔽:此类家事,不足为外人道,又怎会有闲言闲语?一句话,令二婶吃瘪,不再言声。
“你这点小心思呀!怎么,在外婆跟前也不说实话?”外婆慈爱的看着我,眼里发出柔和的光,“是不是嫌子岑总是拘着你,束着你,失了你所谓的自由?”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把头轻轻靠在外婆的肩上。
“其实我同意子岑照顾你,也是存了让他管束着你的想法。这几年,子岑做为兄长,对你照顾得很周到。难得性子孤傲倔强的你,与子岑感情很好,也很听话。所以……”
“所以,您不问我的想法,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只是任由苏子岑替您管教着我。”我嘟着唇打断了外婆的话。
“傻孩子!说来说去,你还是对红菊的话认了真。”外婆了然一笑,“然儿长大了,也有心事了。怎么,不肯和外婆说吗?”
“哪有?”我立即接口反问,却面色羞红,“外婆——您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好好,我的然儿不好意思了。你不说,外婆就不问。”外婆笑着轻轻拍拍我的肩。
“外婆,您的学生——”我仰起脸认真地看着外婆,犹豫着开口,“钟平,您觉得怎么样?”
“哦?”外婆微显诧异,随即面色平和地看着我,“怎么突然问起钟平?你们很熟吗?”
“这个——”这个问题真的让我颇难回答,“算是认识吧!有一次在校园里偶遇,他说在您这里见过我,有些印象,可我怎么就不记得呢。后来,他帮我占过几次座位,打过几次饭,在校园里遇见的时候,会聊上几句。我也有些纳闷,他不是应该准备论文或实习找工作吗?怎么看起来他却闲得很。”
“林森和钟平是他们这一届里很出色的两个学生。如果没有意外,钟平将会被保送读研究生。夏天的时候,他倒是在子岑的事务所里实习过一阵子。”外婆微笑着解释。
“难怪。”听外婆这样一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苏子岑会对钟平有所了解,“那林森呢?”我问起相对更熟悉一些的林森。
“唔——这个要看以后的安排。”外婆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
“咦?——”我拖长了声音,调皮地对外婆眨了眨眼,“看来有秘密哦!”
“就你聪明!”外婆溺爱的轻点我的鼻尖,“不早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