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几个时辰罢了,换个皮糙肉厚的汉子来,皱皱眉就过去了,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地折腾人?这得什么仇什么怨啊。
顾问璋思索一瞬,开口道:“这事同西巡路上堵我的刺客,倒是有些类似。”
“说起来确实都是不痛不痒的。”官予城一手撑在墙上,换了个姿势,一派悠闲,“说不准这背后的人本也没想将你怎么样,只是吓唬吓唬罢了。”
“只是谁这么闲得慌?”他说完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顾问璋没理他,望了一眼窗内满屋的寂静,淡淡道:“说完了便做事去吧,此事越快越好。”
官予城眉头熟稔地一挑,不客气道:“王爷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这大半夜的,美人还在家里等着小爷呢,天亮了再查不行么?”
顾问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甚至有些心虚:“哪个美人入了你的眼?”
官予城睁着眼说瞎话是天生的不费力,哪怕其实日日独守空房也要装出一副夜夜温柔乡的样子,便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悠哉道:“难得冷面君子竟也对美人如此好奇,你就不怕屋里那个闹起来?”
顾问璋也勾了勾唇,却没功夫去纠正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只是颔首道:“本王对官七爷口中这个美人确实好奇得很。”
听见这笃定的回答,官予城便露出一个活见鬼的表情,还没说话,就又听得顾问璋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本王甚是好奇,不知这美人之美,比不比得上温家二小姐?”
官予城倏地整个人都停住了,面上震惊的表情一点点撕裂开,显出底下不可言说的复杂。
他很是罕见地怔了不短的时间,才渐渐凝聚出一个略微生涩的嬉笑表情:“哈哈,比不上比不上。温二小姐可是晋安仙子一般的人物。”
仙子?顾问璋眼角抽了抽,很是不敢苟同这样离谱的想法。
“哦?”他反问道,“你见过温二小姐?”
官予城白了他一眼:“小爷好歹在晋安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了,能没见过吗?”
顾问璋笑了笑:“所以那年温府园子里,老槐树上的人是不是你?”
官予城闻言差点跳起来,他压下倒腾的小心脏,脸色如常道:“那年我还忙着跟我老子窝里斗呢,怎么会是我?”
顾问璋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怎知我说的‘那年’究竟是哪年?老槐树又是哪一棵?若我说的其实是十年前,二十年前呢?”
官予城嘴角抽了抽,切身体会到朝堂之人有多阴险了。
他咬牙切齿道:“二十年前又如何?小爷打投胎起便同我老子斗智斗勇了不行么?”
“行。”顾问璋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官予城瞪着眼,奈何那人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不逼问,也不说放过他。
他再一次败下阵来,朝着这位大乐的冷面王爷抱了抱拳,无奈道:“你既都知道了,还作弄我干什么?你现如今明处有大敌,暗处有冷箭,能活几日算几日,还有空管旁人琐事?”
顾问璋又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嗯,本王没打算管。”
说着便直接转身走了。官予城在原地愣了足足三息才反应过来。
???他都准备掏心掏肺地同他诉说一下自己人神共泣的伤情往事了,这人却说走就走了??
官予城木着脸风中凌乱,久久不能释怀。
*
第二日的早饭也是在宁元宫用过的。元氏留不住两个人,只得放他们出宫。
温冬晚又睡了一宿,中毒带来的作用已完全消退了,面色瞧起来也与平时无异。
元氏看着顾问璋甚是欲言又止,奈何后者满脸都是视若不见的样子,仿佛昨日说得那么多全是废话。
温冬晚暗暗叹了口气,太后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子孙如此操心,真是让人心酸。
“走了。”
顾问璋回头道。温冬晚忙跟了上去。回去的阵仗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她便轻车熟路地上了坤王府的车,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顾问璋看着晃荡的车帘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也上去坐下。
“去靖怀公府。”
马车不疾不徐地驶动着。车轮声咕噜咕噜,越显得车中过静,温冬晚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问璋端坐着闭目休息的俊美侧脸,看得耳根有些发红,忍不住就要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