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座_作者:汐容(23)

2019-01-17 汐容

  徐桥垂首双手奉上一个红缎锦盒,小令子忙拿了呈给皇后。钟离尔颔首,小令子轻放在了案上,听她道,“本宫略有耳闻,水患一事确是十分吃紧。皇命为重,你回去带给江提督一句话,就说心意本宫都领了,亲自请罪倒是不必了,什么时候前朝都忙完了,怕是自有后宫琐事辛苦东厂的时候。”

  徐桥又是一揖,“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娘娘治下仁德宽厚,是奴才们的福气!”

  钟离尔仍是浅笑道,“既如此,本宫也不耽搁你们办事了,回去替本宫把话给提督带到罢。”

  徐桥称是,“奴才告退。”

  待徐桥身影消失在殿内,钟离尔垂眸心想:这东厂的太监,倒有别于内宫的内侍,倒是……瞧着一个个颇有风骨。

  然后兀自一笑,眼瞧到桌上那锦盒,想了想,还是伸手打开,入目一对精巧明珠,莹白剔透,毫无瑕疵,捧在手里倒煞是可爱。

  钟离尔本以为江淇送的会是偏大的赏玩明珠,却不想他挑了对刚好可做耳坠的珠子,皇后缓缓勾了唇角,顿觉这东厂提督倒的确有几分意思。

  日头刚落下,天渐渐黑了下来,京都内的官道上,一顶华贵的四抬软轿不疾不徐行着,抬轿的皆穿着绯色官袍,品级虽不高,却也足够路人左右绕着这轿子而行。

  这是东厂的人。

  轿中人是东厂的掌印提督,江淇。

  一行人渐渐行至一处僻静长街,已打烊的小店门口挂了一盏灯笼摇摇欲坠,火光亦是明灭不明。

  猛地一支冷箭携了雷霆之势破空而来,贴着抬轿太监的发丝直逼入轿中,待随行的徐桥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箭已破了轿门。

  轿子甚至在慌忙中来不及停下,徐桥高声急道,“督主!”

  轿内却并未传出任何惊呼,那人侧了白玉般的面庞,略略一瞥,羽箭稳稳被他抬手夹在指缝中,修长手指间一抹冷色,刀锋般魅惑。

  他勾唇笑了笑,精雕玉琢般的容颜上神色危险如修罗,抬手提剑出鞘,足下一顿,飞身出软轿直向街边房檐而去。徐桥亦同诸人拔剑高呼,“保护督主!”

  来人约莫二十有余,东厂不足十人,刀光剑影间对面却已是死伤大半。江淇抬手挡开迎面而来的重剑,一个旋身将那人兵器打落在地,反手挽了个剑花,冷冷一笑,眼神中似是饶有把玩兴致,单手提着那人五指,只听腕骨处清脆一声响,黑衣人痛得跪在地上痛号一声,他又抬腿在那人背上踢了一脚,黑衣人惊痛交加,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此时徐桥也带人解决了剩下的余孽,奔来跪下道,“督主可有受伤?”

  江淇淡淡一笑,瞥了瞥地上横尸,语气漫不经心,“就只能派出这样的货色,难怪坤宁宫里的刺客都追不到。”

  徐桥也是飞速瞥了一眼昏倒那人,行礼道,“督主英明!”

  江淇将剑闲闲扔给徐桥,徐桥接过,江淇绯衣玉带,在昏暗夜色下如同魑魅,左手扶着右腕轻轻转了转,微眯起了一双勾人眼眸笑道,“把这个活口带回去,明日咱家教教他们,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轿子行至紫禁城外城,守卫横兵阻拦,徐桥抬手拿了令牌,朗声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给咱家瞧好了,轿子里坐的可是东厂的掌印提督!”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迅速跪下行礼,“属下不敢阻拦督主,督主请恕属下眼拙。”

  轿中人只轻轻“嗯”了一声,便继续闭眸慵懒靠在轿中,往东厂而去了。

  行过东上北门,眼见远处大门便灯火辉煌。轿子稳稳落在门前,自有太监早就带人等在东厂大门处,乌泱泱跪了一地对轿参拜,“督主!”

  轿中人闻言缓缓睁眼,徐桥打了轿帘,江淇一撩衣袍长腿一跨,稳步下了轿子,垂眸用手背轻掸了掸衣袖,方边走边道,“都起来罢。”

  回到自己寝殿,梁宗早已打好了水候着,远见那人风姿绰绰地进了院,便跪下行礼,“干爹回来了!儿子打了水,给干爹擦擦手!”

  江淇淡淡应了一声,两三步往座上闲闲一靠,端了热茶微抿了一口,薄唇沾了水泽,更是嫣红得如同胭脂勾勒。

  梁宗递上温热手巾,江淇仔仔细细擦了手,听他在一旁担忧道,“儿子听闻,干爹回来的路上,遭了埋伏,可有哪里受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