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蛟龙族人立在船头,不断催促大群鲨鱼向鲛人进攻,众鲛人陷在和群鲨的苦战之中,一时却拔不出来,段暄和顾枫荻并肩飞掠,剑光到处,鲨鱼无不血肉横飞。
陶瑕见鲨鱼源源不断地游了过来,眉头微皱,见那些鲨鱼正在贪婪地撕咬同伴的尸体,残肢碎肉血淋淋地漂在海上,触目惊心。
他心念一转,一声冷笑,掠到一条死鲨面前,见它雪白的肚皮翻在海面上,伤口处血肉模糊,便手指轻弹,将一抹淡黄色的粉末弹入死鲨的伤处。
数条鲨鱼赶了过来,你争我夺,顷刻间将那死鲨的尸体吃得只剩残骸,陶瑕笑吟吟地飘掠回船上,不住冷笑。
那几条鲨鱼吃了死鲨,不多时肚皮向上,在海面上逐浪翻涌,已经死了,群鲨粗蠢无知,见了同伴的尸体,争先恐后地向前抢夺,如此循环数番,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海上群鲨尽都被毒死,重重叠叠地堆在这片海域,肚皮朝上,泛着惨白的冷光。
众鲛人忽见群鲨死尽,不禁木楞楞地执着武器东张西望,一时摸不着头脑。众蛟龙脸色大变,长声鸣号,向着潜龙礁退了回去。段暄见鲛人伤亡甚重,也不追去,带了众人返回人鱼宫。
途中问起群鲨为何突然全都中毒而死,陶瑕得意洋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瓶,笑道:“此毒名叫‘周流粉’,毒性猛烈,中之即死,而且流转不休,只需一条鲨鱼中毒,别的鲨鱼吃了它的尸体,便也会中毒而死,流毒无穷,素来是我最看重的宝贝。”
一个鲛人吐了吐舌头:“幸好我们不吃鲨鱼的尸体。”
顾枫荻眉飞色舞,拍手赞道:“臭凤凰,真有你的,这‘周流粉’还有没有多的,拿去对付那混蛋蛟君,最妙不过。”
陶瑕摇头道:“那不行,蛟龙不会像鲨鱼这么愚蠢,只要不吃死尸的血肉,就中不了毒。”
众人谈谈说说,回转人鱼宫,晚等得焦急,见了他们归来,笑盈盈赶了上来,拉住了段暄的手。
段暄微微一笑:“叫阿晚等急了,真是抱歉。”
晚问起今日对战的局面,听说蛟君驱使群鲨进攻,不禁惊心动魄,连声问道:“段大哥,你没受伤吧?”
段暄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你放心。”
殳君听说黑袍人以号角驾驭群鲨,不悦道:“这人肯定是蛟君手下四大护法的老四越琤天,虽然狡猾,实力可不如其他三个。”说着浓眉深皱,面有忧色。
顾枫荻嘻嘻哈哈地说起自己在海上所向披靡的情状,满脸得意,笑道:“老国主你莫急,管他什么四大护法八大金刚,本座都给你一一打发了。”
殳君见他杀了越琤天,又对诛杀蛟龙之事分外热衷,心念数转,忖道:“莫非这少年也瞧上了我们家阿晚?哎哟,这可有点儿难办。”
殳君年纪虽老,想象力丰富不输少年,眼下正是用人之时,他见这三人无不神通卓绝,大有笼络利用之意,只怕顾枫荻也对女儿有倾慕之心,先和段暄斗起来,当下捏着一把冷汗,小心翼翼转过话题。
顾枫荻浑不知他在转什么念头,兴冲冲地和陶瑕对饮了几杯酒,一席尽欢而散。
这一战虽然诛灭群鲨,但连蛟君的面也没碰到,鲛后也还被囚在他手里,算不得什么大捷,殳君下令给受伤的鲛人治疗,鲛人一族素来不擅长作战,却擅长疗伤,应了一声是,分头下去行事。
段暄拉着晚的手,信步在人鱼宫里走着,见她小脸上添了一抹忧色,揽着她纤弱的肩头,柔声道:“你担心你母亲?”
晚怯怯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膛前,低声道:“段大哥,那个蛟君,下手从来不留情的。”
段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低声微笑道:“我赶去潜龙礁,将你母亲偷偷救出来,咱们再与蛟君一决高下,好不好?”
晚妙目一亮,双眸里光华流转,喜悦不胜,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真的?如果能救出我妈妈,我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段暄摇头微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阿晚高兴,段某便心满意足。”
晚掏出一包糖果来,挑了一颗芙蓉酥糖,塞在段暄口中,其余的放在他手上,嫣然道:“段大哥,我请你吃糖。”
段暄知她对糖果视若心肝,居然肯全都让给自己,比起要她将人鱼宫整个相送,只怕还要更慷慨几分,见状哑然失笑,酥糖入口,只觉一股说不出的甜蜜,直摇曳进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