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瑕显然很明白互捧的道理,含笑应道:“段兄客气了,只要晚儿喜欢就成。”
晚大度地道:“大家都是好朋友,随便你怎么称呼啦。”
陶瑕回过头来,眼中异芒一闪而没,化为万千戏谑的笑意:“在下虚长晚儿几岁,那晚儿可否唤我一声陶大哥?”
晚更大度地便叫了一声:“成,陶大哥!”
她语音娇嫩柔脆,这一声“陶大哥”说得甚甜,满心期待着这么一说,他能大发慈悲,将屋子里那些神秘莫测的罐子给自己研究研究。
段暄脸上纹丝不动,徐徐地道:“阿晚这副豪爽气度,倒真有几分女中豪杰的风采。”
晚被他夸得满腔高兴,很有派头地一拱手:“承蒙段公子垂青,多谢多谢!”
她见江湖中人一向称他为段公子,顺口这么一叫,自觉说得很有气势,段公子的脸却正应了她的言语,幽幽地透出几丝翡翠之华来。
第40章 第 40 章
戈少主数日来做小伏低,对着连哭带闹的陈瑶儿万般赔不是。
陈瑶儿见他身上带了伤,暗悔自己下手失了分寸,好不容易消了气,嗔道:“你这笨蛋,我打你,你就算不还手,难道还不会躲么?”
戈少主脸上讪笑,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好家伙,本少爷若是还手,你还不请动段兄先砍我两剑,再让凤阎罗给我下十七八种蛊毒?”
陈瑶儿见他不敢回话,方才哽哽咽咽将连日来的遭遇说了。
原来当日戈少主逃婚而去,她孤零零的一个被抛弃的新娘子,不免被人笑话,气恼愤恨之下,便买了一批杀手沿途追杀,却又不忍心当真要戈少主的性命,所遣来的杀手尽都武功平平,被他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众杀手全然不知这位千金小姐的真实心意,出手无功,十分惭愧,便撺掇她去请浣雪馆的杀手,陈瑶儿对浣雪馆知之甚少,只道馆中杀手也不是戈少主的对手,当下点头同意。
她一掷千金,出手实在大方,浣雪馆做杀人的买卖向来讲道义,当下派出祝长老,务求一击必中,祝飛纵横江湖,罕有匹敌,当时若非段暄恰好在旁,戈少主的小命儿不免就此断送。
陈瑶儿当时被扣在浣雪馆中,越不空本无恶意,不过是等祝飛带着戈少主的人头回来,要烦请她验个货,以示浣雪馆做买卖的诚信,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但祝飛带回消息,昆仑段公子三日后要上门拜访。
两年前越不空曾见过这位段公子一面,知道他为人温雅,话说得素来客气,奈何他手中剑却难得客气,又从苍龙教姚教主那里得知晚是鲛人族的小公主,一时计上心头,兵行险招,在陈瑶儿身上种下傀儡蛊,妄图以陈瑶儿引开两人,抓了晚便走。
陈瑶儿说罢,心头又是一阵有气,见戈少主在旁嘻嘻赔笑,顿觉这小子油头粉面,不是个好东西,伸手狠狠一扭他的耳朵:“你还笑?”
戈少主吃痛,却不敢挣扎,连声讨饶:“好瑶儿,好媳妇儿,我下次再也不敢笑了,若是再笑,就变成个湖里的大乌龟。”
陈瑶儿听他叫自己“好媳妇儿”,心中欢喜得意,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本来就是个小乌龟。”
戈少主对她的责骂笑嘻嘻的浑不以为意,一瞥眼,只见陶瑕斜倚在软椅上,满脸“这场戏演得精彩”的表情,不禁有气,扬眉喝道:“陶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好儿的,你将傀儡蛊给越不空那老混蛋干嘛?看把我们家瑶儿害的。”
晚打抱不平道:“戈公子,这怎么能怪到陶大哥身上去?下蛊的是越不空啊。”
陶瑕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戈兄,若是有人拿一万两银子和你换傀儡蛊,你换不换?”
戈少主愣了半晌,到底是个实诚的少年,老实地承认这诱惑很大:“额,这么说来也怪不得你,换就换吧。”
晚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才不换,我知道越不空是坏人,银子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我家铺路的石头罢了。”
陶瑕噎了噎,和气地笑了:“晚儿是鲛人族的小公主,不懂人间的行情。”
段暄眸光倏凝,眼底冰雪渐聚,淡淡插进话来:“阿晚的来历,不知陶兄从何得知?”
陶瑕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脸上神色颇复杂:“段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从来不曾这么关注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