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帝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案几,眼光在每个人身上转了一圈。众人噤若寒蝉,到这个时候,皇后一跪,周边的人也全跪下了。
只是,这云阳到底是真是假?崔贵妃心里已没有了刚才的笃定,崔芙蓉则按下心中疑惑,悄悄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
“皇后说得对。公主乃天家血脉,身份不容玷污。着宗正寺严查此事!”皇帝说完,眼光在皇后和崔贵妃身上停留一眼便移开了。
一旁的张有财小心道:“圣上,皇后、贵妃娘娘,依小的想,今日之事,牵涉到两位公主,要是大张旗鼓地让人查询,只会让外人看天家的笑话。列位刚才都提到那位穆姑娘,说与云阳公主相像。现在,把穆姑娘请来,与云阳当众比对一番,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张有财刚说完,兴平帝呵呵一笑:“朕倒糊涂了。快,去请那位穆姑娘来!”
穆云青当然不在京城。
陆嫣然忍住心底的惧怕,大声道:“启禀圣上,云青与民女住在一起。年前,她回凉州看望母亲和兄长,现在还未归来。”
“嗯?那现在,张有财,你说,怎么办?”兴平帝看着身边的内侍。
“启禀圣上。”张有财道,“公主从小在宫里生宫里长,最熟悉的人莫过于圣上和皇后,现在公主嫁了人,最熟悉的人又加上驸马。只要圣上、皇后娘娘和驸马认定,公主就是公主,别的人还有什么可说?”
兴平帝一笑:“你这个好人!”转头对上官斐道,“阿斐,你说呢?”
上官斐一张脸不知是喜还是怒,恭敬答道:“臣不知他人为何有这些疑问。臣的妻子如果不是云阳公主,那是谁呢。”
对啊,不是云阳,那会是谁呢。
“云阳,你到朕身边来。”兴平帝朝女儿招手,“还有沁阳。”
两个人站到兴平帝跟前,云阳红着眼,满脸委屈,沁阳呢,不屑地盯着云阳。
“好了,好好的姊妹,听了什么子虚乌有的话,竟然怀疑起对方的身份来了。”兴平帝转向沁阳,“沁阳,你可知错?”
“女儿知道错了。”沁阳虽满腹狐疑,但她自小在宫中,知道怎么对自己有益,忙跪下道。
“云阳,你无辜受了这么大委屈,父皇会为你做主。”兴平帝道,“沁阳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任何人不得探视。”
崔贵妃志在必得,不料事情却突然反转。她按下心中的惊异,面上忐忑至极,听到兴平帝的话,忙跪下谢恩。
王皇后无辜被污蔑,没想到这事竟然这样轻飘飘揭过,崔贵妃丝毫无伤,只把沁阳禁足完事,心里大为恼火。但想想以前的事,又有些紧张。
兴平帝又道:“公主虽然娇贵,但一言一行皆是皇室表率。云阳和沁阳不管不顾,丝毫没有公主的体面,身边的人各打三十大板。皇后,以后公主教养之事,要严厉行事,再不可出现此等伤体统、可笑之事。”
皇后忙谢恩称是。
回到长庆宫,太子李冀听说消息,早就赶来,他摈斥下人,对皇后道:“母后,这么大的事,父皇轻描淡写地揭过,与那张有财唱双簧,只禁足沁阳了事。李冕那小子只怕更猖狂了!”
“本宫如何不知?”王皇后慢慢道,“只是,这些都是小事。如不然,他明明知道云阳是真的,还叫来外面一群不相关的人来问询,这不是打你我的脸吗?”
“母后,父皇宠爱那崔氏,不辨黑白。这一次幸亏云阳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如何收场。只是,经此一闹,阿斐不知如何作想。他不喜云阳,要是因此和离了,我们可是雪上加霜。”
“这个殿下不必忧虑。崔氏想离间你我,打击上官家,夺取凉州兵权,这一下弄巧成拙。阿斐如果聪明,不会与云阳和离。不管怎么看,他都与我们在一条线上。至于英王,他背后站着崔家,现在又与睿王联合。我们要小心行事。”
“孩儿明白。”太子点头,想了想那闲散的二皇兄,“那雪姬于阿斐有性命之恩,又钟情于他,我们何不顺水推舟?”
“你看着办即可。对了,那个穆云青,要尽快找到。崔阿怜那人,断不会罢手!”
太子和皇后这边忙着,崔贵妃也不得闲。既然圣上已把这次“真假公主”之事件定为云阳、沁阳两姊妹间的吵闹,沁阳被禁了足,李冕则代替妹妹向上官斐和云阳公主夫妻二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