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对董记药铺掌柜的说,以后暂时不来卖蝉蜕了,快采集不到了,剩下一点将来和地黄一起卖,掌柜的说行,不过地黄一定要根子整齐。
在正祥和大水留的时间长一些,郑掌柜的还向大水要野兔子和蜜饯,大水说真得等些日子,然后大水问掌柜的:“郑掌柜的,您知道果酒不?”
“知道啊,那种酒少,一般人家喝不起,讲究的人家才喝那个,而且适合女子喝。不过咱儿这是大平原,果子少,果酒就更少。这镇上有钱人家也很少能喝到果酒。”
“那下次我捎一小坛来,您尝尝,要是您的酒店来了贵客,您也能用果酒跟人家联络感情不是?”
“还真是,明儿你带来吧。”开酒店的,一般都有富贵人家的客源,要不,光指望普通百姓来花钱吃饭,酒店是开不下去的。
给杂货店送田螺的时候,也顺便买了两个小坛子,就到刘奶奶家里去送田螺了。这还是住进蛙儿岗后,他第一次来刘奶奶家。
在刘奶奶家,又看到了铁栓。
刘奶奶挺高兴的,说是又让花儿和大水破费了。又问花儿的情况,铁栓在一边伸长了脖子听。大水说花儿挺好的,帮工脱不开身,要不就来看您了,刘奶奶更乐了。刘奶奶说,要是花儿针线活儿上哪儿不明白,就尽管来问。
出出来后走了几步,忽然铁栓追了上来:“大水,我奶奶说让花儿抽空来一下,奶奶跟她说说针线活儿的事。”
大水说:“行啊。”
铁栓朝家里走,边走边想,怎么把奶奶糊弄过去呢。
对花儿的前后变化,铁栓体会得挺真切。以前为了要饭什么好话全说,一下子变得那么矜持,让人越来越难琢磨,可是越这样,他越想见见花儿,可越想见吧,越见不到。于是,只好说瞎话了。
大水回到家,就看花儿笑咪咪地看着地上的树墩子,树墩子上放了一双新布鞋,大水也兴冲冲地上前:“做出来了!”
“嗯!大水哥,我好棒啊!”
大水扑地就乐了,花儿知道他是想起当初她发愁的样子来了,也顾不上踢他了,自己又拿起鞋来正面背面地摆弄着,黑帮白底,结结实实,自己确实好棒啊!
有新鞋穿当然是好事儿,尤其是叫花子穿新鞋,大水也是胸口洋溢着热热的感觉。
“也真不容易啊,花儿,这是多少天,扎了你多少次手,真是多谢花儿了。”
“看你,跟我还客气起来了。”花儿柔柔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试试新啊?”
“现在还不行,还得用鞋楦成一成型。”
新鞋的鞋面是塌进去的,得用鞋楦撑开才能穿进脚去。花儿在鞋面上喷了几口水,把鞋楦凿进去,等鞋面干了,鞋子就真正完成了。
这一次做鞋,花儿才知道了工序的繁琐,也就更有了成就感。
她已经做了午饭,吃饭时,大水把送田螺的事情说了,几个掌柜的都挺高兴的,对了,还有刘奶奶让你抽空去一趟,说是说说针线活儿的事情。
花儿听了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大水又提到了果酒的事情,花儿立刻两眼放金光,要是真能卖成了就简直太好了,又多了一个进项,而且,入秋以后,狗奶泡子还能收两三坛子的。
“明儿我跟你一块去,顺便去刘奶奶家。”
大水这才交出卖田螺的钱,花儿告诉他现在一共是1209文了,大水就又去做收集篱笆枝、蓖麻籽,钓青蛙之类的杂活了。花儿接下来也没有再做针线,也是干些杂活,做做晚饭。
傍晚的时候,大水回来了,花儿看鞋面已经干了,就把鞋楦取出来,“大水哥,试试吧!”花儿激动得脸色发红。
“哎。”大水答应一声,却撒腿就跑,“我去洗洗脚。”
大水回来高兴地换上新鞋,花儿让他走几步,仔细地前看后看,又让他背身去走几步,花儿又弯下腰把新鞋脚尖脚跟处摸了摸,“大水哥,跟脚不?”
“跟脚!”
“那夹脚不?”
“正好!正好!”大水在上次穿上大裤衩子之后,第二次觉得自己的鼻子长得不正,要是长到耳朵下面就正对着嘴了,他的嘴都笑歪了。
不过花儿还是摸出大那么一点,这就对了,大水哥正在长身体,她特意做得大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