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瑗再没了看下去的心情,一转身,连学校也没去,急匆匆地离开。
马路的旁边,几个黄包车夫在那儿聊天。
“你几天拉了几趟?”
新加入的车夫说:“我今天就拉了这一趟,不过刚刚那位去了书店的先生,来这儿之前还去了好多地方。这一趟活,顶我跑五趟了。”
沈南瑗二话不说,就冲着那新加入的车夫招了招手。
车夫拉着车向她跑了过来,“小姐去哪儿?”
“总府路!”
“好嘞!”
沈南瑗坐上了车,紧盯着车夫的背影,似不经意地问:“嗳,你刚才是不是去过总府路?”
“去过,我从柳岸胡同拉了那位先生,先去了总府路,又绕路去了一趟梨园,才来了这里。”车夫很活络,说到这里,问她:“小姐问这个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我就是想知道总府路上那个卖桂花糕的老婆婆出摊了没有?”
“那个啊,我还真没有注意。”
“没关系,一会儿到了我自己看。”
沈南瑗抿紧了嘴巴,不再出声。
那柳岸胡同,紧挨着井岸胡同。
沈芸卉若是想和安禄幽会,直接去柳岸胡同多好,何必大老远跑到圣约翰这里!
沈南瑗想不通,可她懒得去管别人的闲事。
对待沈家那两姐妹,她的原则就是,她们不来惹她,便相安无事。
就算苏氏和沈黎棠罪大恶极,也和她们的子女没有多大关系。
但若是谁挡了她开溜的路,那就鬼挡杀鬼,魔挡杀魔了。
眼看着快中午十二点钟,沈黎棠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暴怒地说:“南瑗,怎么还不回来?”
李氏还在屋子里,便听见沈黎棠咣当摔了手里的酒杯,紧皱着眉头,正要上前,却被银霜拉住了。
银霜悄悄地摇了摇头。
就是这时,严三娘从外面进来,道:“老爷,消消气啊!”
还别说,现在的这个家里,敢劝沈黎棠的,也就只有严三娘一个了。
沈黎棠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面,严三娘替他顺了顺后背。
就是这时,家里的电话很突兀地响了起来,银霜赶紧跑过去接。
“老爷,是三小姐。”银霜道。
“她说什么?”
沈黎棠没好气地问。
“哦,三小姐说她现在就在万国酒店的大堂里,让老爷待会去的时候,直接去大堂找她。”
沈黎棠一听这话,尽管还皱着眉,但是心里的气倒顺了不少。
只要不耽误他的事情,这个女儿还是要纵容一些的。
沈黎棠和白秋寒约的是下午两点见面,他一点钟就出了门,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顶破的胡同,接了白家的堂叔。
说起来,这堂叔和白秋寒堂的有些远了。
只是白家原先是打天京迁回来的,钱财众多,认亲的当然也多。
白老爷打着有个依托的心思,认下了许多穷亲戚。
若不是想要压制白秋寒,沈黎棠断不会和这样的穷货来往。
白家堂叔白从安,一上了汽车,便搓着手道:“沈部长允诺我的……”
“放心吧,一定算数!”沈黎棠语气不善地说。
白从安咧着嘴,干笑了两声,便闭了口。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到了万国酒店。
果然在大堂里见着了沈南瑗,沈黎棠没在外人的面前指责她到处乱跑,只寻了个位置,坐等两点。
白秋寒是踩着时间,不紧不慢下的楼。
刚才,她接到了约翰的电话,市长亲自下的文书,即时生效。
她对着镜子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收敛了愉悦的心情,故意冷着脸下楼。
若说原先沈黎棠对白秋寒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绮念,那么现在什么绮念都没有钱可爱。
他顾不上欣赏白秋寒的妖娆身段,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秋寒,今日堂叔也在这里,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你哥哥那些铺面的事情。”
“好啊!”白秋寒瞥他一眼,端庄坐下,想着一旁的白从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个什么堂叔,白秋寒一点影响都没有。她年幼的时间,就是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庶女,被亲妈养的略微有些小家子气,她爹一向不爱让她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