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也就湿了那么一丁点,杜聿霖原本不以为意,不知怎地,他从鹿鹤峤的言语中听到了其他的意思来。
他微愣片刻,做个请的动作。
许副官本要跟上,杜聿霖假做不快,却意有所指地道:“怎么,有鹿大少陪同,难不成我还能出什么事情!你就等在这里。”
许副官微微低了下头,道了声:“是,少帅。”
鹿鹤峤表面装作不在意,可他对杜聿霖的态度足以表明一切。
傲西那日同他说过,他姐姐在泷城有很多的追求者,不乏位高权重的。
而且他姐姐似乎也有所倾心,只不过追求者的风评不好,匡部长不许。
想那一个小小泷城,不过就是一家独大。
而那位杜少帅的风评,他在天京也早有耳闻,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鹿鹤峤的心底原本就像扎了一根针,刚刚珍珠一听见“少帅来了”,拔腿就跑的样子,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可幼时的一见倾心,又是他割舍不下的。
鹿鹤峤很是矛盾,他的良好教养告诉自己,如果珍珠喜欢的真是眼前的男人,他应当成全。
而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更何况这男人看起来还很是无情。
鹿鹤峤引着杜聿霖到了他的院子,命丫鬟取了身从没有穿过的衣裳,递给杜聿霖。
可杜聿霖压根就没有要换的意思。
他打量着这位鹿大少的院子,没成想,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少爷,还是个练家子。
院子里摆着好几样练功用的东西,有沙袋,人形木桩,还有一个箭靶。
杜聿霖道:“鹿大少的爱好可真广泛。”
鹿鹤峤看了眼一旁的箭筒,冷着脸邀约:“杜少帅,要比试一场吗?”
沈南瑗是头一个发现不对劲的。
她注意到了匡傲西的表情,而后也发现杜聿霖和鹿鹤峤并不在男宾那,心下起疑。
也顾不上那个一直拉着自个儿嘘寒问暖的鹿二夫人,拉上匡珍珠就借口结伴去方便。
“二夫人似乎很喜欢你。”
匡珍珠不说,沈南瑗也发现了,那眼神同朗华舅舅的差不多,都是透过她在看着谁似的,猜都不用猜,肯定是跟原主母亲有关联的,然而眼下还有更要紧的。
“你就没发现你的鹤峤哥哥不见了?”沈南瑗压低了声音在匡珍珠的耳边说。
匡珍珠脸红了红,跟着沈南瑗出来被冷风一吹,暖意熏得那股子昏沉劲儿就少了许多,“怎么了?”
“不见的还有杜聿霖。”
“二少?”
这时,匡傲西慢里斯条走了出来,“姐,这是要去哪?”
匡珍珠有一种被人监视的不爽,更讨厌他这副腔调,打来了天京就是这样。
“我是不是连上个洗手间都得同你报备?”匡珍珠不悦地道。
“哦,不是,我以为你要去找鹤峤哥。”匡傲西并没有一点被人嫌弃的自觉,笑语晏晏。
“匡傲西,你在玩什么把戏?”沈南瑗是一直盯着他的,自然没错漏他眼底的那一丝精明算计。
“我只是好心提醒,鹤峤哥兴许遇上麻烦了。”匡傲西顿了顿,“毕竟,杜少帅那性子,可不就是行走的麻烦。”
匡珍珠的脸色一变,当下就拉了个丫鬟问鹿鹤峤的去向。
沈南瑗则在临走前多看了匡傲西一眼。
真希望杜聿霖能听到这句中肯评价啊,当然,即便没听到,她也会如实转达的。
毕竟匡傲西,真的是在作死。
——
匡傲西报复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杜聿霖的臭脾气,鹿鹤峤的误会,还有匡珍珠的到场,无疑会让事情发酵。
甚至爆发冲突。
而鹿鹤峤闷声不吭的个性,和杜聿霖身份的敏感,这件事十有八九的走向是被揭过去,但绝对能给他们之间埋下一个重量级的炸|弹。
还有匡珍珠给鹿鹤峤带来的羞耻,足以让她在鹿家受到鄙夷、不齿,甚至是仇视。
婢女拿来了新的红酒,匡傲西要了一杯,慢悠悠品着十分自得。
鹿家是有安排姐弟俩的客房的。
而匡傲西的客房里,绑着一个女人,是party之后落单的沈南瑗。
匡傲西觉得事情进展得出奇顺利,匡珍珠和沈南瑗一道去找的人,可出来的只有沈南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