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馆内,沈南瑗的处境不大好。
吴宝海带着好几名警察就立在了门边,沈黎棠同他打了声招呼,煞有介事地说:“麻烦吴老弟稍等片刻,我自己先解决一下家务事。”
吴宝海瞧清楚了那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姑娘,不正是那位二少护着的……三小姐。
上回从沈家离开,吴宝海费了牛劲也没理清楚二少和沈三小姐的关系,难不成仅仅是嫂子和小叔子?
吴宝海是死活都不相信的。
就今天这事儿,若不是报案人实名举报的人叫沈南瑗,他都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吴宝海本来就还拿不定这事儿要怎么办,一听沈黎棠的话,乐呵呵地先站在了一旁。
先看明白了缘由和形势再说话,总不会出错的。
东西和当票从沈南瑗的房里搜出来,罪名可就实打实按头上了。
贪图家财跟土匪里应外合,还能看着大家伙着急怨艾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心思之歹毒令人发指。
“我说呢,打土匪闯进来就没看见过三小姐人,直到那伙人走才出来,原来是有这猫腻啊。”
“可三小姐真一点看不出来会做这样的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一大笔彩礼,能有几个圣人不动心的。”
佣人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已然就着当天的情形,给沈南瑗编排妥当了。
这也正是苏氏和沈芸芝最想看到的。
沈南瑗站在客厅里,一下就成为众矢之的。
有人打量,有人轻视,还有在当天受了土匪施虐受伤的,嘴上更不干净了。
声音汇杂到沈黎棠耳朵,一阵嗡嗡嗡的,他被苏氏搀扶着坐到了沙发上,指着沈南瑗气狠了道,“家门不幸!”
“爹,我是被冤枉的。”沈南瑗像是被隔离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处境,冷静地为自己申辩,“我没有跟土匪勾结,那当票不是我的!”
李氏也紧紧拧着眉头替沈南瑗说话,“老爷,南瑗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是不是哪儿搞错了?”
“人赃并获搞错什么呀?”薛氏凉凉搭腔,“也不看看家里头遭劫后是个什么景儿,这进进出出的,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老爷,我越想越心惊啊,三小姐背后跟土匪串通好谋家财,这本事吓煞人了。”
“这就叫养不熟的白眼狼呢!”沈芸芝快声附议。
“你、你们——”李氏被两人一唱一和,嘴笨堵得说不出话。
“南瑗,我知道你一直在乡下,是我们有些亏待了,但有些事,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当初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你好。”苏氏直到沈南瑗受千夫所指,才施施然出来,给她‘犯案’扣上了强烈动机。“你对我们有怨恨,也不该用这种法子来报复我们呐。”
苏氏就站在她面前,当面可是温婉动人,可眼底的得意,离得近哪遮掩得过去。
沈南瑗直直与她的目光对上,“当年算命的说我命硬克亲,把我送到乡下养。可那是算命的说法,跟爹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还不是南瑗自己的命。”
她又不是沈芸芝,怎么会傻傻往坑里头跳。
提到了这茬,让知道些许内情的沈黎棠内心骤地缩了一下,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此刻他满心都是他失去的面子,还有那些个彩礼,和真正镶金一样的二少。
沈黎棠愤恨地闷哼了一声,没再看沈南瑗:“跪下。”
“爹?”沈南瑗轻声惊呼,做足了惊诧神态,心底着实是只觉可笑。
这个男人,到底是一如既往的‘渣’。
整个沈公馆,都是听沈黎棠这个当家的。
管家得了授意就要上前压着沈南瑗跪下。
沈南瑗早做好了防备,却听到门口传来清凌凌的女声打断了这一系列动作。
“南瑗,你家这是闹什么呢?”匡珍珠一身白色蕾丝的洋裙子,挎着一镶嵌珍珠的手包施施然走了进来。
其实原本就已经到了门口,只是大家伙的关注点在沈南瑗身上,反而忽略了来客。
“珍珠姐。”沈南瑗略有些委屈。
“怎么了?”
客厅里没一个回话,沈芸芝嘴利索,“审贼赃呢。”
沈黎棠虽然意外匡珍珠的到来,但谁来都不好用。“匡小姐,沈某这家里有些事,眼下不方便,若是找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