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于她进门的柏子车正错愕地瞪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容缃喻看见了赫连喜,即刻猛扑了上去,边扑还边喊道:“娘亲,救命,狼外婆要吃掉我了。”
赫连喜一头的黑线,她是给喻儿进行过一些超前教育,瞎编乱造过一些世界各地的儿童童话,比如小红帽成了小芋头,莴苣公主成了小芋头皇子。
哦,对了!小芋头是赫连喜送给容缃喻的另外一个别称,美其名曰芋头王子。
赫连喜会给他讲这些,无非是因为他实在是太难搞了,万能的颜玦带出来的孩子,虽然还不至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也比她赫连喜强上三分。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她也只能挑些连颜玦都不晓得的稀罕玩意儿讨好她的小芋头了。
前世在孤儿院时,赫连喜常听义工说,孩子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地方,因为纯净所以无暇,因为无暇才更剔透,他们可以感知出人心的善恶,还可以准确的感知出你待他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些无关于阅历,取至天性。
那么方才喻儿会如此说华贵夫人,只能说明她做过些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
于是,赫连喜抬了头,看向早已恢复了雍容华贵的华贵夫人,此刻她正端坐在雕花梨木的软榻之上,不说也不动,只抬了抬手,左右便递上了一把碧绿的蒲扇。别说未将赫连喜放在眼中了,自打柏子车进门,她连瞧也没有瞧上他一眼。
若是常人见了她,定会被她强势的气场压倒,而在赫连喜的眼中,这所谓的华贵夫人不过就是稀疏平常的老太太一个,就像前世在公园里常见的打太极的老太太一样。
赫连喜弯腰抱起了容缃喻,皮笑肉不笑道:“华贵夫人还请见谅,民妇的儿子打小就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和我一个毛病,一紧张害怕了就会胡言乱语,若是将才他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你就大人有大量,莫放在心上。”
一旁的柏子车也赶紧附和道:“是啊!母亲,喻儿还小,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再说您答应过孩儿的……”
这时,华贵夫人瞥了一眼柏子车,笑道:“皇上,咱们日前说好的,我定是不会忘记,皇上安心就好。”
华贵夫人明着是在跟柏子车说话,一口一个皇上的叫着,眼神却总会时不时的瞟上赫连喜一眼,仿佛话是说给她听的一样。
而事实上,华贵夫人确实是在试探赫连喜,想看她会作何反应,当真如柏子车所说准备放弃一切了吗?
赫连喜至始至终摆出的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是隔着面纱打哈欠,就是东张西望,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一次。只是心中更加的厌恶起华贵夫人来,不管她在私底下与柏子车达成过什么样的协议,都与自己无关。可是那老妖婆闪闪发光又似乎有些暧昧的眼神,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又无法忍受。
就在这一时半刻间,华贵夫人的形象已经从打太极的老太太升级成为手持拐杖和小竹筐,面容可憎的白雪公主后娘,那个又歹毒又丑陋的老妖婆。
而赫连喜满不在乎的表现让华贵夫人更加的琢磨不透,紧接着不安了起来。
她停下了手中的扇子,笑着对赫连喜说道:“这么匆忙请夫人进宫,主要是陪陪我这孤独的老婆子,你瞧瞧这诺大的皇宫就住着我和皇上两人,而皇上又太忙了,根本顾不上陪我说话,我这安慈宫整日里进进出出的无非就是几个奴才,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现在好了,有了夫人和小公子,这死寂的皇宫多了好些生气,热闹多了。”
装蒜应该算得上柏家人的特质了,小的会装,老的更会装。
赫连喜无奈地抽动着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哪里的话,倒是华贵夫人莫嫌我母子俩聒噪就好。”
要装,大家一块儿装才叫精彩!谁叫她赫连喜现在是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华贵夫人不死心,仍旧试探道:“你家小公子长得就和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聪明伶俐又讨喜,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说这话的时候,为求逼真,华贵夫人慈眉善目地望向了赫连喜怀中的容缃喻。
谁料,容缃喻看她看着自己,竟然很不给面子的大哭了起来。
华贵夫人的脸色不自然了,嘴角无意识地抽动了两下。
赫连喜千哄万哄,可容缃喻就是不肯停止嚎哭。
一旁的额柏子车也有些心急,可碍于他母亲在场,只是有些焦虑地看着赫连喜,干着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