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紫霞殿,他便瞧见了高高在上的赫连喜,多日不见,她似乎又娇媚了许多,眉宇间不经意的散发着勾人心魄的春/情。
他注视了赫连喜片刻,恭敬地行完了礼,垂着头等着她开口发问。
“你想什么我知道,你猜我怎么想?”
奚月白只觉脑门上的青筋不自主的乱跳起来,不对,她不是应该先怒气冲天的问:朕什么时候玷污过你的清白?
然后,他便会镇定自若的一一道出。这头一件,便是他们初次相遇,她救他于危难之中,抱着他滚在了地上。第二件,便是她自皇宫逃出,她与他共处一车。这第三件,就是在齐盛峰上,一万的御林军都可以力证,他与赫连喜下山之时,她是多么的衣冠不整。
这,还不算玷污了他的清白?
虽说他举出的证据有实有虚,可这世间到处都是真假难辨的事情,还独缺了这一件!
她是女皇不错,可他也好歹是渊月的皇子,他的“清白”岂是随意“玷污”的!
赫连喜的发问打乱了奚月白自行编造的剧本,当真是几日不见,要刮目相看了,她竟也学会了先发制人,这谱摆的确实像个女皇了。
奚月白定了定神,对上了赫连喜闪着笑意的眼睛,大大方方的承认:“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听闻,你的母皇很是宠你?”
“不错,母皇对我确实恩宠,从小至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不论好坏,她都极力满足。”
奚月白妙目微转,含情脉脉地盯着赫连喜。他这样说,她还不明白嘛!他要的只是成为她赫连喜的男人,并不是非得要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凤主之位。
“我若扣下你,以你的生死要挟她放弃王位,她可愿意?”
赫连喜漫不经心地抖出了这么一句,奚月白眼里的深情转眼间化为虚无,以不可置信的目光重新审视着赫连喜。
“不会,对吧!因为她是个合格的帝王,国家臣民为首,儿女私情为次。”
虽然很不想承认,奚月白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反唇相讥道:“那你呢?你不也是帝王嘛!帝王的感情是不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的,这个在你幼时你的母皇就应该教导过你。”
赫连喜不以为意,只是嘿嘿笑笑,又摸了摸鼻子,那模样就像奸计得逞,颇为快意。
“全嘉上都知道我觉得我儿子最重要,所以,你想干什么,都得先过我儿子那关。”
奚月白怔了片刻,终于明了,赫连喜给他下了个套子,他咬了咬牙,怒道:“你耍诈,若是你与你儿子串通好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招他欢喜。”
赫连喜摆了摆手,“朕设下的就是个赌局,朕以朕的江山跟你保证赌局绝对公平,那就看你敢不敢应赌了。喻儿不过就是个孩子,我不会刻意授意他任何事情,我允许你每日与他共处一个时辰,处到你不想处为止。你看如何?当然,你若不想应赌,朕也不会强求。”
看着赫连喜笑的清风淡月,脸上摆明了写着“你一定会输”,奚月白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了一声道:“好啊!赌就赌。若是我赢得了喻儿的欢喜,我要让皇上亲赴渊月,向我母皇求亲。”
“好,一言为定。”
“皇上,君无戏言!”
赫连喜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有一事要提醒你,喻儿身为东宫太子,学业繁忙,每日你要错开他学习的时间进宫,还要错开他与他‘子车叔叔’共处的那个时辰。”
赫连喜想,天下之人除了喻儿自己,还有谁会不知太子的生父就是柏子车,她会这么交代,无非是怕奚月白无意间说漏了嘴,并不是她要刻意阻拦喻儿和柏子车相认,只是怕喻儿无意中得知以后,无法排解心中的疑惑,她怕喻儿会恨,孩子的心里不应当种上恨的种子,若是生根发芽,长大了也是个问题青年。是以,她总觉得时机未到,让喻儿和柏子车再亲近一些,由柏子车自己去捅破这层窗纸也许是最妥当的办法。
奚月白自然是不明就里,只当她留下柏子车只是为了稳定政局,是以阻止他们父子相认。对他来说,这样更好,不是又少了一个情敌嘛!
奚月白斗志昂扬地离了紫霞殿,直奔昆明宫。
这时的赫连喜大出一口长气,暗叹一声:总算是解决掉了。
奚月白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