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很宽敞,他背后是一整面的玻璃窗,窗外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块,高架桥上车水马龙。
光照极佳,以至于辛懿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柔和。
可等他抬头,这错觉立刻荡然无存。
“老师没教过你,进来要敲门吗?”庄景安扶着镜框,笑了声,“抱歉,忘了。你的学历不是老师给的。”
辛懿指甲掐进手心,无论如何,这件事上她理亏。
见她收敛了伶牙俐齿,庄景安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电脑屏幕:“我不在的时候,不许擅自进我办公室,不许碰文件资料。平时的餐点、咖啡,放在门口茶几,我自己会拿,懂?”
辛懿忍住不快:“好的,庄总。”
“出去吧。”他眼皮也没抬。
辛懿回到自己办公桌,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资料,终究胸口憋着一口闷气。
什么狗屁温柔?绅士?分明是个自大狂,看他那天下手的狠辣,跟道上混的人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做Phébus的音乐总监?
想起他盛气凌人的表情,辛懿憋火,顺手将册子扔向桌角。
砰!
“辛懿。”
与此同时,里间的某人喊她。
辛懿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就听他埋头吩咐:“一杯美式,烫一点。”
多一句谢谢也无。
可等她买完咖啡回去,HR刚好在庄景安的办公室里。
辛懿毕恭毕敬地把随身杯放在办公桌上:“庄总,咖啡,美式,热的。”
HR笑:“小辛,你不要这么拘谨,庄总为人很随和的。”
庄景安悠闲地靠在椅子里,手搭在椅背,唇边带笑:“辛苦跑一趟,谢谢。”
谢谢?谢你妹!
有人在就讲文明、懂礼貌,私下就变身地主家的恶少爷。
这是哪里来的变色龙,简直人格分裂!
事实证明,庄景安还真就是条表里不一的变色龙。
有人在的时候,他和颜悦色,仿佛她是得力助手。
没人在的时候,多一个字也懒得跟她说,连电话也懒得打,直接在办公室扯着嗓子喊“辛懿”——反正这块也没别人。
一连半个月,辛懿朝九晚五端茶送水,就是一件跟音乐有关的事都没沾边。
庄景安也绝没有一星半点要谈情说爱的意思,丁是丁卯是卯,只差没在办公室门口画上楚河汉界。
每天辛懿下班,庄景安都还在忙碌,第二天清晨他依旧按时来。
从同事口中听说,庄总监算得上菲比斯的元老级人物,当初菲比斯刚起步,他就被老板陈月芹给挖来了。
“陈董是庄总的伯乐,所以庄总才会留在Phébus。不然,以他的才能,早给跨国公司挖走了。”
对这些论调,辛懿一笑而过。
什么伯乐,要不是菲比斯给出的待遇够优,她才不信庄景安会放着跨国公司不去!
良禽择木而栖,何况是人。
*
这日午后,庄景安在外谈事,辛懿困顿地趴在办公桌打盹,忽然被高跟鞋的脚步声惊动。
中年贵妇看了眼空着的总监办公室,问:“安仔人呢?”
辛懿没见过这人,但好在她认识对方全身的一线奢侈品,顿时起身立正:“庄总外出谈事。我叫辛懿,是庄总的助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陈董。”
陈月芹目光微闪,显然没料到这个新来的小助理能认出自己来。
陈月芹是来找庄景安拿乐谱的。
辛懿陪她一起进了总监办公室,这是她入职那日之后第一次进来。
陈董在办公桌的文件堆里翻找了一番,终于挑出要的乐谱,可惜稿子还没整理好,满是涂鸦删改。
辛懿问:“陈董,这谱子您急用吗?”
“急,他什么时候回来?”
辛懿笑笑,将草稿抱在怀里:“我来整理,半小时后给您送过去。”
老板娘走了,辛懿独自留在办公室里,午后阳光灿烂,洒满了整个屋子。
庄景安的办公室很整洁,偌大的办公桌上除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和电脑、电话,就只剩下一只原木相框。
相框中的年轻女人,有张东方美人标志性的鹅蛋脸,英气的眉,唇角微扬。
啧,恋人?夫人?还是白月光?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辛懿无比膈应。心里有人,还跟其他女人鬼混,滚蛋吧,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