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畔发现,在插供香的时候,那些村民每个都会在炉鼎前站立好几秒,闭着眼睛,嘴巴开开合合的,像是在许着什么愿望。
这个行为,倒是有几分祈福的意思。
做完这些,村长拄着拐杖立在死人河前,又吟唱了一段词。不过那词吟诵得太快太顺溜了,汪畔六人没一个能把内容听清的。
等村长吟诵完毕,他又再次烧了一把符纸和金元宝,不过这次烧这些东西不再是对着空气烧然后放到水盆,而是把东西扔在了一个大火盆中。
看着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灰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汪畔觉得周边的气温好像降低了不少,吹来的风都是冷飕飕,冻冰冰的。
林志鹏摩擦着自己的手臂,“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
梁松朝打了个喷嚏,学着林志鹏的动作道,“是有点。”
林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说,“刚刚这天还是蓝的,现在这天都黑了,是不是准备要下雨了?”
两边的树木被风刮得簌簌作响,而法坛上的香火,却仍在努力燃烧着。
当火盆里的符纸和金元宝都烧完了后,那些原本安静肃穆的村民突然哗然了起来。在金鹏以为仪式就要结束的时候,那些站在原地的村民突然都朝着村长那边的位置涌了上去,你推我赶,像是一下子就到了商场举办促销活动的现场。
金鹏狐疑道,“那些村民在抢什么?”
推搡的人太多,一时半会汪畔几人都看不出他们究竟挤在村长那边干什么。不过很快,一个和小磊个头差不多的小孩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首先挤了出来,随着他的出现,汪畔等人都注意到,在他的手上还握着两个纸杯。
那两个纸杯装的似乎是水之类的东西,还能看到有水花溅到了小孩的手上。
小孩捧着那两个水杯很小心地走到了旁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身边,然后把手上其中一个水杯递给了对方。接着,汪畔看到,老太太和小孩纷纷把纸杯中的东西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这个现象并不是只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些从人群中纷纷挤了出来的村民,也都一脸热切地捧着纸杯把疑似水的东西喝进了身体里,喝完后,这些人略带急躁的神色都得到了一些缓和。
林乐犹豫道,“他们不会喝的是……烧过符纸的那盆水吧?”
金鹏、梁松朝还有林志鹏脸色都变得极为的难看。汪畔看着面前的村民,不自觉就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情,在旧时代或封闭的村落里,一些思想古旧的老人面对生病的亲人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立刻把人送到医院去,而是找骗人的道士弄了所谓的救人符水,然后灌进了那些生病的人身体内,以为这样就能“药到病除”,是一种极为封建的做法。
汪畔都没想到,在这里,也看到了这种“封建的东西。”
正好有个村民捧着纸杯走到了金鹏面前,金鹏直接就拉住了对方,指着这符水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喝的都是什么?”
被拉住的村民脾气似乎还不错,边喝水边笑道,“祈福水啊,喝到的人来年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呢。”
“这……不是符水吗?”
“什么符水,你们懂什么,可别把我们的祈福水和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搞混了。咱们这祈福水,可是很显灵的,外面的人想喝都喝不着。只要喝了这个,来年定能家和万事兴,福泰安康,反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咱们的人想多喝一杯都不一定有呢。很多出门在外的年轻人,每年跑回来,为的可都是这个祈福水。祈福水数量每年都很有限,我劝你们要喝的赶紧过去也领一杯,再晚些可就没了,好些人都在那里浑水摸鱼多搅一点祈福水才肯离开呢。”
这人说完后,就匆忙地走了。剩下金鹏几个人傻着眼站在原地,看着法坛那边还在推搡的人群。
金鹏道,“这个村子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2018年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些?什么祈福水,明明就是不知道拿什么符纸弄成的符水,喝了别说发大财、身体健康了。我看啊,喝完分分钟闹肚子,符水是人喝的东西吗?”
梁松朝眼神闪烁道,“你们说,那个水盆里装的水会不会是死人河里来的?”
林乐咽了咽口水,“你这么说,我都不得不阴谋论了。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就是想吸引我们喝这符水,才大动干戈地弄了个法事大会,目的其实都是想要……杀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