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英不为所动。
路秋红着眼,又发出两声呜咽。
木小英左右瞅了一眼,见杨春花与木小玲都各自忙开了,不在意地扯掉路秋嘴里的毛巾,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啊?”
不想路秋却压低声道:“二姐,你听说过鬼胎吗?传说成形的胎儿,最是阴魂不散的,若是强行被打掉的话,那个死去的胎儿,会一直缠着害他的人。”
这话引得木小英一阵寒颤,不由地觉得后背一凉,呸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路秋声音更低了:“读书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同学说的,就连陪人去打掉孩子的人,运气也不会好的,因为,她做了亏心的事,注定倒大霉的。”
木小英神色一寒,眼神躲闪。
路秋又道:“二姐,你可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之,今日你逼我打掉孩子,万一得罪了胎神,将来你要嫁人了,得罪过胎神的话,你会怀得上孩子吗?别做梦了。”
“啊!三妹别说了!”木小英吓得蹲在地上,紧紧地捂住耳朵道。
路秋身体一轻松,逮了个空隙,卯足劲就往外跑去。
背后响起了木小玲的叫喊声,还有杨春花骂人的声音。
路秋一刻也不管回头,死劲地朝门口跑去,前脚刚跑出门槛上,就看到罗柱从外面阴着笑脸走过来。
“哎哟,忘了这混蛋!”路秋暗骂一声,回过头,看到杨春花母女三人,急匆匆地追过来。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路秋两手紧了紧,对着罗柱急声道:“求你放我出去!”
罗柱阴笑道:“三妹啊,你还是乖乖做掉孩子吧,姐夫夹在中间难做人啊!”他的眼睛直溜溜地扫向她的身体,越看越满意。
路秋恨不得戳瞎这双狗眼睛。
杨春花在背后怒气冲天道:“路秋,你找死啊,小玲、小英,把她给我绑了,我就不相信治不了她!”
木小玲看到罗柱与路秋说话,早就浑身不舒坦了,听到老妈的提示,如母狼一般扑上来,眼看着就要撞向路秋。
路秋急急地后退,左右躲闪,一阵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左边是木小玲姐妹,中间是杨春花,右边是罗柱。
路秋大声求饶道:“求你们别逼我!”
杨春花骂道:“老娘是你亲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让你打掉孩子,就老老实实打掉!”
她粗胳膊一抡,罗柱率先扑上来。
眼看着罗柱渐渐放大的脸,阴险,冷漠,算计,路秋眼泪一落,抱头蹲地。
不…
“啊!”一阵惨凄的叫声响起来。
罗柱的声音?他的魔掌没有伸向自己?
路秋心里一阵纳闷,抬起头,就看到罗柱头被打破,正怒气冲天地望向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格子衬衫,宽腿牛仔裤,大约十七八岁,头发染了个金色,耳朵上打着洞钉,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条长长的丝瓜长壳,正耀武扬威好不威风。
看到路秋望向他,少年咧嘴笑道:“小妹,你也太逊了。这老家伙中看不中用!”边说着,边拿丝瓜壳朝罗柱的头砸去。
罗柱气得嗷嗷叫,怒目圆瞪:“敢打我,小兔崽子,我抽死你!”
少年猛地朝他裤裆外踹了一脚:“老家伙,来啊,谁怕谁!”
杨春花母女赶过来,木小玲拉开罗柱,指着少年骂道:“路豪,你不要命了!”
原来,他是路秋的大哥路豪。
路豪将路秋拉起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阴森森道:“你们木家欺负人,我来带走小妹的。”
杨春花笑骂道:“什么小妹,你的小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凭什么带走她?”
路豪也笑了,右侧耳上并排的银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是你的女儿,你干嘛把她送给路家,还把她往死路里逼?你有尽过做妈的责任吗?在她十五岁以前,你们木家没给路家拿过一毛钱?你再敢说,老子抽死你!”
路豪冷冷地望着杨春花,年轻的脸上,凝聚了多少的阴冷之色。路秋不知道他,杨春花可是知晓的,这个路豪小学没有读完,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上东村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混在一起,还被派出所关押过好几回。
路家就这个小混蛋最难缠,他从来不讲道理。
杨春花被驳得脸红耳赤,呼哧着气道:“小秋读高中的钱,不是我们木家出的吗?哪里是逼她了,我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