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贵将手中的饭碗放到椅子上,从腰上摸索出一串钥匙,冷不防地,又问了一句:“小秋知道吗?”
贾志仁拿眼睛去看陈玉。
陈玉眉眼带笑:“嗳,多大的事情,还值得问她。”
路长贵一阵迟疑:“不行,得问问小秋。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交差。”
贾志仁恼了,陈玉抢先道:“瞧我记性,早商量好了,小秋说了,让捞条大点的鱼,别失礼了。”
路长贵的目光在陈玉脸上停留一阵,才背着手走去开铁门。
铁门是刘明找人装上去的,整个鱼塘被铁丝网围起来,独独开僻了一扇门进去。
贾志仁很激动,不由地伸手去摸裤袋里的毒药,眼睛闪着森然的寒光。很快,又拉下脸来,瞪着路长贵,这老头有毛病啊,时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想把药倒进鱼塘里都不能得手。
贾志仁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将网兜朝路长贵手里一塞,几乎是命令道:“你来帮我捞条鱼,最好有个五斤以上的。”
路长贵不以为然道:“天色暗了,捞鱼不方便,要想捞到五斤以上的鱼,起码要等到明天早上才好下网。”
陈玉着急道:“明日一早,他俩口子就回村了。”
路长贵没法,只好弯下腰,捡了一些水草到跟前,一会儿,依稀能看到水面上有冒泡的样子,他眼疾手快地撒下网兜……
陈玉跟路春围着他,都被网里的鱼吸引过去,哪里顾得上贾志仁。
贾志仁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鬼鬼祟祟地从裤袋里掏出药瓶,慌忙地倒进水里,生怕效果不好,还特意往瓶里灌了水,重复地倒进水里。
“你在做什么!”
随着路长贵的一声怒吼声响起,贾志仁吓得手一抖,那药瓶滑进田埂上。
他站起来,装作镇定的样子,解释道:“叔,我看到塘里有个东西在动,不会是水蛇吧?”
路长贵绷着脸走过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贾志仁的双手,并没有发现端倪,冷声道:“水蛇有什么稀奇的,没有才怪呢。拿好,五斤倒没有,三斤是少不了。”将手中的网兜塞回到他的手里。
贾志仁掂量一下网里的草鱼,沉甸甸的,好家伙。他一改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居然对路长贵笑笑道:“谢谢叔,妈,阿春,我们走吧,不要耽误叔吃饭了。”
说罢,他率先走出铁门。暗地里抹了一把汗,好险,差一点就被这老头子发现了下毒的事情。
路长贵临走出铁门时,莫名地回过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鱼塘,黑沉沉的鱼塘,几乎看不到里面。奇了怪了,刚才,他好像看到贾志仁倒了什么东西进鱼塘里,难道是眼花了不成?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雾蔼隐隐还没有散去。
路长贵按往常一样,前往鱼塘巡视一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鱼塘里浮起了一条条的死鱼,不仅有鱼,还有虾蟹什么的,白花花的一片。
路长贵揉揉眼睛,一睁,一瞪,半天,才怒吼道:“糟糕!坏了,坏了!”
他心急如火,在原地发了一阵呆,叹息几声,急急地锁上门,朝路家的方向跑去。
莫淑芳前来开门,看到他气喘如牛,气急败坏的样子,忙问道:“长贵,你是怎么了?”
路长贵不敢说出实情,只说有重要的事情找路秋。
莫淑芳让他坐着等一会儿,自己走上楼去找路秋。
路秋慢慢走下来,睡眼朦胧,揉着眼睛问道:“长贵叔,怎么了?”
路长贵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坏了,小秋,鱼塘的鱼全死了。”
路秋惊得连睡意都没了。
随便交待莫淑芳两声,自己跟着路长贵出门去了。
莫淑芳在门口大声嚷嚷说让他们等一下回来吃早饭。
却说三楼的贾志仁听到路长贵来找路秋商量事情,知道投毒的事情成功了,准是鱼塘里的鱼都死翘翘了。不敢贪图舒服,把路春唤醒,带着她急急赶着去坐早班车。
“小秋,你说这怎么办?还有八天就到交货时间了。”路长贵双目忧愁,不知如何是好。
月狼跟蓝心围着鱼塘转来转去,烦躁不安。路秋眯着眼,仔细地看着鱼塘里的鱼,几乎是一条都不剩,难道是鱼瘟?不可能,一向都是好好的。或者是有人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