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觉的宁常乐从爸爸身后探过去看了一眼,一瞬间被他满脸是血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开口替他说了内心的话:
“爸爸,小妹妹要死了,你快救救她。”
从余宴秋把孩子丢在地上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选择当一个不会回头的赌徒,母亲这个字眼,不是谁都佩拥有,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宫芽,宁常乐捐了血换回来的宫芽,凭什么要被她一句话就夺走。
宫岩揪住余宴秋的头发,用刀往她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听到她的惨叫声,他终于解恨:
“我看到宫芽就想起你在我面前杀了我妈。”
“我给不了宫芽任何爱,我把仇人的女儿养大就是最大的恩赐!”
宫岩很多时候都在怨恨自己当初救了宫芽,怨恨自己放不下心里的仇恨,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吓得做了很多年的噩梦,始终不肯原谅那时候懦弱的自己。直到宁常乐选择结束生命那一天,她抱着他说了一句:
“宫岩,你不能讨厌宫芽,也不能恨自己当初做的选择,从你求我爸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和她的生母无关,他以后只是你的妹妹。”
她没有妈,从她的心脏重新跳动的时候,她就是另一个新的生命。
直到今天,他终于看到余宴秋自己找上了门,看到这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竟然还是恨不得把她杀了,人生真是讽刺啊,风水轮流转,终于让他有这样一个机会和她对峙,他逼迫她:
“想要我不杀你可以,当年你是如何杀人进监狱,现在又时如何装疯卖傻欺骗宫芽赡养的谎言,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余宴秋一边哭,一边求饶,替自己辩解:
“我绝不是故意把宫芽丢下的,我当时别无他法,他们都要我还钱。”
“没做亏心事,你装疯卖什么傻?”
“你凭什么要把宫芽的后半辈子用道德拴在你身上!”
“你知道宫芽这名字是谁启的吗!”宫岩贴着她的耳朵,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把刀插进她的肚子里:
“我才是她的亲人,你不配,余宴秋,你死都不配!”
余宴秋双手合十,眼泪和鼻涕一起留了下来,她狼狈的像个乞丐,这会儿的思维倒是比谁都清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求饶:
“我答应你,你放过我,我全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她,我当年年少无知,的确只是想要从你爸爸那里要点钱,我没疯,我只是怕我女儿不赡养我,故意装可怜。”
屋外一声一声的砸门声还在继续,宫岩没有理会,直到看到余宴秋求饶,他这才松了手。
终于解开心头之恨,宫岩吐了口气,放开他往前走了几步,正想抬手打开门,没想到倒在地上的余宴秋爬起来,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那个花瓶砸到了宫岩头上……
宫岩始料未及,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这才瞧见她唇角勾着笑道,还是像那个疯子:
“如果当年我知道你躲在柜子里,我一定把你也杀了,你知不知道我蹲监狱这些年有多痛苦?你妈凭什么可以衣食无忧,我就是千夫所指的小三?”
余宴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赌博早已让她丧失了本性,她看毫无知觉的宫岩倒在了地上,额头上全都是血,坐在地上笑了一会儿,看宫岩手上握着那把水果刀,握住他的手臂,忍着疼痛往自己的脖颈上和手臂上划了两刀,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
等到宫芽和余孟川撞开门进来,却只见到捂着脸蹲在地上的余宴秋,她一边哭着,一边指着倒在血泊里的宫岩,发疯一样的抱着宫芽的胳膊,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哭:
“我,好害怕……他,他要杀我……”
第57章
在黑夜里响起来的鸣笛声, 划破了疗养院寂静的黑夜,血腥味一直从房间里漫出来,直到宫芽跟着上了救护车, 好像还能闻到那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有些想吐, 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巴,连眼睛都变得酸涩起来。
医生一边记录病患的生命体征,一边问宫芽:
“你是她什么人?”
“妹妹……”
宫芽接过护士递过去的通知书,握着笔在那上面签字,等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 这是记忆里第一次遇到这样危机的情况, 她这时候才察觉, 原来一直以来反感讨厌的那个人,在自己的心中也是有分量的。她抿了抿唇瓣,把笔递过去之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