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患感冒的病人很多,两个人没等到床位,只能同其它人一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输液,简关垣没有座位,只能站在旁边候着,宫芽怕冷,不太想说话,她把剩下的那只左手缩进了棉衣袖子里,背贴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数着窗外在北风里萧瑟的落叶,后来有了些困意,等到迷迷糊糊的醒来,才发现简关垣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最后一瓶药水已经快要见底,窗外已经完全黑了。
糟糕,也不知道几点了。
宫芽下意识的想要去书包里翻手机,没想到被拿着热水回来的简关垣打断,他早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心的说了一句:
“八点了,这是最后一瓶,打完我送你回去。”
宫芽说的有些担心:“已经那么晚了?”
她看自己的书包被他背着,想要先看一眼手机,简关垣却早她一步蹲在了她面前,他用她的水杯接了热水,抬手挥挥那上面的热气,和她商量:
“你先喝点热水,暖一下再说。”
宫芽抬起左手才悲催的发觉自己缩在衬衣袖子里的那只手被简关垣用一根皮筋扎了起来,他大概是知道她很冷,所以把风口也堵起来了。犹豫中,简关垣已经把水杯的盖子凑到她嘴巴:
“就这样喝吧。”
不如以往那样总是急躁的催促她,这一次他的声音好像温柔了很多,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了一眼,弯着腰的简关垣一前一后背着两个书包,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笑,可是在走廊灯光下的那双眼睛却是温柔安静的,好像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妹妹,他又补充了一句:
“有点烫,慢一点。”
宫芽低着头,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水,来医院之前的发热和头晕已经完全减轻,干涸的唇瓣碰上了水源才觉得渴的要命,一连喝了好几口。
简关垣看她终于知道渴了,说道:
“你睡觉的时候流了太多口水,一定渴死了。”
宫芽抿嘴吧的动作一顿,耳根子都红了,她坐在椅子上盯着他,发觉他在旁若无人的大笑,又羞又怒:
“我不是这种人。”
这当然是简关垣的玩笑话,但格外注意个人形象的大小姐却是羞的脸颊通红,别提有多可爱了。
直到简关垣跑着跳去去给他接水,旁边的病友才一脸羡慕的和她说:
“真是羡慕你有这样的男朋友!”
宫芽看到在不远处接水的简关垣转过身来朝她笑,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
“不是男朋友,是好朋友。”
她的第一个男性友人,是个性子单纯又急躁的男孩子。
简关垣折回来没有多久,宫芽的输液就结束了。简关垣逼着她穿上自己的衣服,陪着她去药房拿药,同她说起医生告诉她的注意事项:
“你的贫血已经影响你的生活作息了,多注意吃些补血……”
简关垣盯着药方上的文字,走了一截才发现宫芽没跟过来,他停下来,往后看去,看到穿着两件大棉衣的宫芽站在玻璃窗外的往病房里看,那里面躺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大了的女孩子,许是车祸刚刚送过来,头顶上挂了好几个血袋,满手都插着管子:
“是车祸吧。”
宫芽盯着那上面的血袋发呆,似是陷入了很深的沉思,握起来的拳头又松了下去,说了一句:
“躺在这样的地方无法动弹,你觉得她可怜吗?”
自幼体弱多病的宫芽,一定没少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一定是想到了从小被抵抗力折磨的自己,简关垣笑了笑,拉走了她:
“会好的,还有呼吸呢。”
呼吸?这样活着有意义吗?
——
宫芽回去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她去市医院的事情不出所料早已被哥哥知道,本就苦恼回去怎么避开哥哥发问的宫芽打开门进去才看到屋子里还坐着个男人,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许是等了她很久,这会儿看到她回来,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这是她的父亲,宫俊彦。
她没叫他,安静坐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被一个居高临下的身影堵在门口,一抬起头,才看到哥哥宫岩沉着一张脸色站在她面前:
“玩那么晚才回来,快点上楼睡觉。”
“睡什么觉?”
宫岩的话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打断,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父亲揪住了手腕拖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