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来之前都有些恶意,收集的都是有关瑶姒旎的弱点丑闻,不知道原来她还多才多艺。“原来瑶女士还会作画。”这时好像发现新大陆,这人转而又问起她的情趣爱好。有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美女市长,即便是放着看看也好,也是鸿城的荣幸。
瑶姒妮的一关顺利过掉,矛头一时又转到伍焕昶身上,有人问,“听说伍总当年也是瑶小姐的仰慕者之一,不知是否属实?”
伍焕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瑶女士是我见过的,本城最有魅力,最有能力的女性,我不仰慕她,请问,我又该仰慕谁呢?”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顺便还赞了瑶姒妮一下。
有人又换了话题,“听说朝露起家另有领头人,伍总只不过是参与者而起,后来才正式接手,不知今日朝露的成功,到底要归功于哪一个?”问题虽然尖锐,但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至少没有否认朝露起家,伍焕昶也参与了。
伍焕昶并不需要看荧光屏,这些问题,难不倒他,他看着提问的人,脸色温和,微微笑着,从容道来,“功劳向来不是一个人的。今天你来参加第一个记者招待会,回去替瑶女士宣传,就是起头人之一。你以后可能就有其他更重要的事,不能来了。即便如此,如果日后瑶女士成功,你还是有关键的贡献。如果不成功,就不关你的事。事情起头也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谁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争取到了结果。”
他的回答,既不否定纪朝酩,更没有否定自己,顺便还将了提问的人一军。
薛洛睚这时候在画室里,他不在看转播,而是在听新闻。他没有把声音放出来听,而是带着耳机,静静地听。他穿着米色的衬衣,领子竖起来,第一粒纽扣开着。他在作画。他听着瑶姒旎悦耳的声音,蓝色的眼眸非常安静。他一笔一划慢慢地画着,笔下却不是什么广告,而是瑶姒旎。他不用去看她,她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听着她说话,他的头脑里有她清晰的样子。今天这个时候,连一向风头最劲的伍焕昶也不过是她的绿叶,她这朵红花,一定会惊艳绝伦,震慑全场,大家一定会喜欢她,她一定会出名,会成功。她离他,会越来越远。慢慢地,他只能从电视报纸上看到她。慢慢地,她会把他忘记,也许不会完全忘记,不过也不过是年少时一个淡淡的记忆。
他会继续把她刻在心里的,也许时间长了,她的形象会模糊。所以他现在要习惯起来,习惯看不见她,习惯生活里没有她,习惯只能在遥远的地方听到她或看到她。不过他不要她的形象,有一天会在他心里模糊起来,所以趁现在,把她画下来。
他不会天天画她的,对于他来说,有一张传神之作,已经够了。不需要左面右面正面后面。他不但要记住她,还要忘记她。这是多么的矛盾,又是多么地有道理。如果他每时每刻都记着她,那么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他会沉沦,就象当初的瑶姒旎一样,只是用心地想着一件事情,把其他都忽略了。如果那样,他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和愧疚,他从来不是负担和愧疚,他要好好地活着,活得和从来没有见过瑶姒旎一样精彩。如果可能的话,他还会娶妻生子。他的父母,他的朋友,没有亏待他,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份感情,辜负了他们。他并不是单单为自己活着的。所以他要学会忘记她。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忘不了她的,所以他希望自己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没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的时候,才会想起她,不是想得伤心绝望,而是想到他毕竟曾经深爱过,所有的过往都如此美好。但是他不想记错了她,记忆大部分时候会根据自己的愿望慢慢变化的。也许他会把她越想越美,到老眼昏花时,指着别人说,那个是她。但是现在他有这幅画,这就是他的瑶姒旎,不是任何一个别人的,不是以前,也不是未来,而是他这一刻的瑶姒旎,从来不会变,也不会离开他。
他的身影,在画室的光影里,是如此清晰,绝美而孤单。每个走过的人,都不愿意打搅他,生怕破坏了一幅画。不是他手下的画,而是他本人此刻,孤单地站在晨曦刚散的画室里,凝神作画,眉宇忧郁,脸色沉静,犹如一幅忧伤的画。
学而看到的是另外一幅画,她和其他同事一起在看自家电台的实况转播。伍焕昶和瑶姒妮在一起,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好看的不能再好看,配得不能再配。学而心里有一些小小的羡慕和失望,但是更多是为了伍焕昶欢喜。她和伍焕昶只有工作关系,她不知道伍焕昶和瑶姒妮之间的事,已经就很久远之前的事了。她只记得她在学校听到的话,瑶姒妮在三个人中间摇摆不定呢。现在看看,伍焕昶最有希望修成正果,心里当然替他高兴。她听他们的对答,听到精彩的地方,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这样美好的佳侣,一定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情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