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儿_作者:羽如云(64)

2019-01-16 羽如云

  不过这人一句话也不说。

  瑶姒旎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来,但是眼睛睁开了,就闭不上了,她的眼神凝滞,呼吸都停顿下来。看上去好象要死过去的样子。

  纪朝酩高高地站着,挡住了她所有的阳光,有他在,她不需要阳光,因为他就是她的阳光。他低头看着她,眼光柔和。他的嘴角带着笑,脸上有忽隐忽现的酒窝。他的酒窝浅,除非是笑得很深的时候,平时都是似有若无,让人要琢磨一会儿,到底有还是没有。

  瑶姒旎浑身都僵硬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如果纪朝酩再不说话,她就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纪朝酩蹲下来,离她很近,撩起她散在地上的头发,问她,“你为什么把头发染了?以前的头发不是很好吗?”他不要她象夜色,哪怕只是染过的头发,一点也不要象她。她本来就一点也不象夜色。他才不信她什么头发沾到墨的鬼话。

  纪朝酩离她这么近,又用这样温柔的语气问她,又说她以前的头发好,她的身体全部都自己活跃起来,她急促地呼吸着,像是要把刚才没有呼进去的气全部都补回来。她刚才还在想自己可以忘记他,下一刻看到他,竟然连自己的身体反应都控制不了。

  每个人都告诫她要镇定,不要见了纪朝酩就丢盔弃甲,但是她偏偏是在刚刚卸了盔甲后,躺在地上最放松的时候,最最没有想到,没有防备的时候,见到了他。现在这个时候,叫她怎么穿上盔甲,起码她要能站起来,才能整好装面对他,但是此刻她站起来,就要撞在纪朝酩身上。纪朝酩撩着她的头发,这让她觉得心底柔软,痒丝丝的。她怕他有进一步的举动,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怕自己太喜欢,太顺从,结果纪朝酩又要丢下她,转身就走。

  她非常勉强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问,“你想干什么?”她本来是想要质问他,但是她的口气虚弱软绵,一点力度也没有。反而透露了她心头的软弱。

  纪朝酩看着她,心里想起第一要她时自己忍不住的冲动,眼光里就有了一丝怜惜。他并不着急着要她,细水长流,可能更让人珍惜吧?他是真心来找她,不是要戏弄她。他在她身边躺下来,他说,“我有十天的假,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想来陪陪你。我以前欠你的,我想来还给你。”

  他这样温言软语地和她说话,她的眼泪又含到了眼眶里,非常地不争气。

  偏偏他说,“要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如果我有眼泪,我会和你一起哭的。”

  她突然就非常非常地委屈,仰面躺着,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沿着脸颊,一颗一颗掉在草丛里。刚开始是无声的,渐渐就小声啜泣起来。

  纪朝酩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就像曾经在她梦里重复了千遍一样。她就势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也许她是睡着了,这一切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在梦里哭,应该怎么样都可以的吧?

  这一刻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瑶姒旎却没有想到要去顾虑。比起当时在伍焕昶的办公室里,她眼里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时候,这刻她要顾及的,比那时多得多,起码她要顾忌身边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如果有人看到了,她的竞选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不过她来不及去想,这么多年来,她委屈,但是一直只是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从来也就没有哭过。她当然委屈,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对待她,她不是每个人手心里的宝贝吗?不是只有她不喜欢人家,从来没有人家不喜欢她的吗?为什么当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后,这个人会这样对待她?是她还不够好吗?那么谁会比她更好?或者她又怎么能做得更好?她花了一年时间想这些问题,然后她就发现这个人完全地失踪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甚至连争取一下的机会也没有了。她就开始想这个人,想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他,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他就变得完美,他原来确实也看上去完美。她这样想着,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渐渐地想一直想到绝望。

  她不知道哭了有多长,直到把所有沉积在心里的伤心,绝望都哭出来,才慢慢平息下来。

  纪朝酩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不知所措,他轻轻地拍着她,只到她完全平静下来。然后他说,“我原来以为未来鸿城的瑶市长会是铁腕娘子,没想到原来是水做的人儿,你家门口的这条经水河,是不是就是你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