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独家珍宝_作者:山有嘉卉(171)

  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一方坚持怀疑有违禁品要检查,另一方坚持自己没有违法拒绝开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竟然已经有成乱之势。

  沈砚行坐不住了,他松开叶佳妤起身往那边走,挤进人群之后向安检员出示了证件,“你好,我是文物鉴定师,请问有需要帮忙的么?”

  安检员向他敬了个礼,面上的表情仿佛遇到了救星,他松了口气,忙低声对沈砚行解释道:“我们在这位旅客的随身行李包里检查到了一件瓷器,看样子应该是清康熙的圣主得贤臣颂笔筒,所以我们要求他们配合调查,但这位旅客坚持不配合。”

  沈砚行一听那笔筒的名字,心里立刻就提了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叫笔筒已经从省博遗失了!

  此时如果真的是这件笔筒出现,那么这起让本城所有文博人都寝食难安的失窃案不就破了么?想到这里沈砚行难免有些心潮起伏,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把急切流露出来,因为这件事并没有公之于众。

  于是他沉吟片刻,心念急转几瞬,沉声道:“让我先看看这件笔筒罢?”

  或许是他的姿态端得很好,又或者是他的证件让他具有了一定的权威性,此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坚持不肯配合的游客都将包打开了,虽然依旧是不情不愿的态度。

  但毕竟面前这位是专家,他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

  沈砚行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打开时顺势抬眼打量了了一下对方。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岁数大约和沈兆轩与穆教授差不多,男人一身唐装,手腕上戴着十八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女人穿着大红色的旗袍,围着披肩,满身珠玉,一派富态。

  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作恶之人,但沈砚行却没有在心里下一个肯定的定论,因为他很早就知道,人是会借着皮囊的掩护来作恶的。

  这世上,不是每一张看似纯良的脸孔背后都有一颗慈善的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报纸逐层打开,里头包裹着的东西露出了真容,青花笔筒呈圆桶形,直壁,口足尺寸相若,玉璧形底足。内外施白釉,外壁的主题图案为青花楷书《圣主得贤臣颂》一篇,文章的结尾用书写的形式钤釉里红“康熙传古”篆体印,文字笔画工整,娟秀清晰,底心施白釉,署青花楷书“大清康熙年制” 三行六字款,沈砚行又大概估量了一下笔筒的高度、口径和足径,应当与真品无异,就连重量都和他印象中的那个笔筒一模一样。

  他几乎立刻就要确认这就是那个丢失的笔筒,但是他没有,因为他发现了特别明显的不同之处。

  在省博保存的那件真品,其实是有瑕疵的,在沈兆轩主持挖掘笔筒原主人的墓葬时,出土了这件精美的瓷器,当时大家都很兴奋,但随着对文物的轻易整理和维护修复,文保人员在笔筒的底部发现了一道细细的绺裂。

  那道绺裂的长度大概是成年男子的拇指宽,就在底款的青花边沿上,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因为不影响物体的整体结构和稳定,实际上并没有伤害,因此文保人员并没有对绺裂进行修补,又因为在展出时隔着玻璃,所以很多观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瑕疵,甚至很多刚刚接触古玩和文保的入门汉都未必知晓。

  但沈砚行却是一清二楚的,当他仔细的端详过这个特地做旧过的笔筒,又伸手摸了摸那底款,尽管心里十分失望,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件是高仿品,并不是真正的圣主得贤臣颂笔筒。”

  安检人员和那对中年夫妇都松了口气,男人甚至拉着沈砚行的手连声道谢,“我们也只是知道孩子喜欢这东西,就从市面上买了一个,几千块钱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有一件这样的文物。”

  女人附和道:“我们也知道国宝是不能出国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根据国家文物保护法律法规的规定,在1911年以前的很多文物都是禁止出境的,即便是展览和教学需要,也要经过非常漫长而复杂审核过程才能成形,圣主得贤臣颂笔筒就是其中之一。

  “抱歉打扰了两位的行程,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请二位赶快过检登机罢。”安检员很不好意思,忙笑着帮他们收拾东西。

  这对中年夫妇终于得以顺利通过安检,围观的人群发现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渐渐散开,只有沈砚行还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