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改正回来了。你检查看看。”
看着敞开的纸上,属于自己的干脆飒爽字体,越然也想起了当时。因为已经数不清被多少次冷淡拒绝,其实那时她已经没有抱多大期望。
想着生活上有什么可以用来告白,变成挑战的游戏,玩得越来越敷衍,态度也越来越漫不经心。
请在括号内添上√或x。赵梓琅喜欢越然。(X)
纸张上,本来填在括号里面的叉被红笔狠狠划去,接着旁边填了个对勾。在题目下方,纸页的大片空白处,还一本正经的进行了错题改正。
每一行都是一句话,一个对勾。
赵梓琅一直喜欢越然。√
赵梓琅永远喜欢越然。√
赵梓琅爱越然。√
赵梓琅想念越然。√
赵梓琅想跟越然在一起。√
……
越然看着那些油腻的句子只觉得荒谬可笑,感觉这些文字就像意气用事的好胜小学生才做得出来的毫无意义的事情。
以及,原来赵梓琅也能够这样轻易说出示爱的话语,甚至许下长久的承诺。
可是“永远”二字向来单薄,不值得相信。
从他手中抽回纸张,假装要真的检查,然而越然的手指却捏住折痕两侧,往不同的方向用力,从中间裂开,一张纸被不规整的撕成两片。
再反复叠合,从一片一片撕成更小的一片片,赵梓琅的目光也跟随着这些碎纸片,轻飘飘地化为粉碎。
左右看不到垃圾桶,越然把手臂伸直,握起的拳头正对着少年的方向。还以为是要把纸片放回他的手上,少年立刻掌心朝上捧着手,像个听话等指令的家养小犬,想要接住主人甩出的物件。
没想到越然却突然艳朗的笑了起来,就像个单纯因为游乐园而兴奋的小孩,纯真欢悦的笑意彰显在脸上,同时也溢出戏谑戏弄的恶意。
一恍神,碎片已经随风向外散落,白纸飘洒在半空,就像白樱飘零雪花纷飞。
再看向越然,她的手臂此时转移到了往左垂直九十度的方向,半截小臂露出栏杆,握拳的手掌正对着下方松开。
其实越然在松手的一瞬间,也被自己的公德心拽着领子反复警示过。这样乱丢垃圾的动作,实在不是越然的行事作风,让她很是歉愧。
可是对面男生的表情实在有趣,那双眼专注盯着自己手上毫无用处的废纸,让越然有点想知道他会做到哪一步。一不自觉少女就被冲动占据了理智,张开拳头把碎纸片往外撒去。
赵梓琅收回往外看的视线时,眼眶已经红了一大圈,他嘴里哆哆嗦嗦般喃了一句话,就往楼梯口跑去。
说的好像是,“对不起”?
好在由于教学楼的建筑设计,限制了纸屑飞扬的范围,虽然捡回来还是有些麻烦,但至少没有飞去太远。
比起逃了一节课,还是手上的纸屑更为重要。等到赵梓琅回到班上,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呼吸还是慌乱的,虽然捡的时候已经数过好几遍,确定应该是这个数目,但在没有拼贴回去之前,他还是会担心是否少了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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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操场上,每个班级都以长方形状排列着,明明还有空余的位置,却只能密密麻麻挤在标好的范围中。
虽然阳光晴朗朝气,可沐浴在刺眼金黄下的学生却不觉得心情爽朗,校服松垮挂在身上,头发被抓得凌乱。不是无力的用手扇着风,就是躲在旁边高个同学的身后给自己挡挡光。因为身体粘在一起会太热,甚至不方便把头抵在前面朋友的背上小憩一会儿。
越然并不在这些人之中,她正躲在阴凉的树荫下,一手是小风扇,一手是规规矩矩的作文纸。马尾高高的束在脑后,让她艳丽十足的五官添上飒爽的英气。
在周一的升旗礼上进行演讲发言,越然并不是没有过经验,所以她并不紧张,连词也没打算认真熟读一遍。
说起来,这份稿子还是她前两天才勉勉强强编出来,然后拉着徐萱帮自己找找毛病修改好的。
广播站的学生主持人端着一口播音腔,因为太过在意腔调和拼音读法,反而感觉平仄太过生硬别扭。随着端端正正的播音台词铿锵落地,越然也走向了升旗台旁边的立麦。
还没开始自我介绍,底下就传来对越然的欢呼,有几个男生还因为太能闹腾,被体育老师扣住脑袋才控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