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向它走,没有觉察到商场的广播停止了音乐声,也没有发现这一路上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盯着她窃窃私语,说的是“是她吗”类似的话语。
她在“苏·锦绣”的门楣下站定,忍不住摸了摸塑料模特身上的那块黑底绿花面料。
手感很好,应该是纯度为百分之百的真丝织锦缎。
这些都是江韶光一个人准备的。
好多天了,他们没有见过面,偶尔打一次电话,也是谈论一些面料或者有关“苏锦绣”的未来规划问题。
她将此归纳为了闲谈,还记得他说过的春夏装修的事宜,手里也有图纸,甚至还准备了装修用的资金。
可他一直都没有通知她装修的时间,今天早上却突然打电话告诉她,装修好了,来看吧。
一个行动力十足的男人,办起事来,武断的要命。
可是她挑不出毛病,这样的装修效果,正是她想要的。
苏红提又拿出了手机,是想给江韶光打电话。
就是她低下头往包里摸的那一瞬间,广播里头响起了滋滋啦啦的声音,然后有一个低沉的男音说:“大家好,我是白玉谦。”
紧接着,从不同的方位,传来了惊呼的声音。
有人不相信,有人喜极而泣。
白玉谦是谁呢?
是一个长的很帅,也很有名,还很痴心的大明星。
是影帝,视帝,还是歌王。每年拍一部电视剧,拍一部电影,发行一首歌,上一个电视节目,走一次红毯,一般人难请。
“今天,有个朋友要在这里求婚,我来担任现场的司仪,以及助阵嘉宾。为了给他点儿勇气,我先清唱一首我和我爱人的定情曲《唱一首给她听的歌》。”
哪怕是清唱,白玉谦的声音也足以让人陶醉。可现在不是欣赏那些的时候,她还有正事要办。
苏红提听了几句,在心里想,现在的人真会玩。
她的手指已经轻快地摁在了手机联系人里的“江”上。
铃声响了很多遍,却没有人接。
她又拨了一遍。
就是这个时候,好多穿着白西装的男人下了电梯,向她这边走来,围成了一个圈,将她围在圈里。
最后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苏红提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她不会认错,因为他的心里还拿着麦克风,唱着他和他爱人的那首流传度很高的定情曲。
并且,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喊“真的是白玉谦啊!”
苏红提的第一个反应,他们会不会认错人了?
还来不及有第二个反应,她的第一反应就被自己推翻了。
她看见了江韶光,穿着她给他做的那套中山装,推着用无数红玫瑰装典的小推车,正朝她走来。
走的近了,她便看见玫瑰花的中心还放置着一个白色的珠宝盒。
苏红提的心,下意识地一紧。
她看着他,打开了珠宝盒,取出了一枚又大又闪的钻戒,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还一度认为这不是真的。
如果她是一个等待求婚等待了很久的女人,那么,她一定会喜极而泣。
实际上,苏红提的内心现在是空白的。
她甚至还傻傻地问了他一句:“你干吗?”
“求婚啊!”
两个人的对话,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周围的人群已经开始起哄,不知是谁起的头,居然整整齐齐地喊着“嫁给他”。
苏红提呆了有片刻,不确定地问他:“你爱我?”
这问题简直太经典了,不爱干嘛要求婚呢!
江韶光的回答也很经典——“嗯”!干脆又利落,然后……就算回答完了。
苏红提又问他:“有多爱?能爱多久?”
“不好回答。男人被情爱冲昏了头的时刻,会觉得‘情’字最难分割。而当男人头脑清晰的时刻,又会觉得财产是最难分割的。我只能说,不管是我头脑清晰还是不清晰,也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我都不会去做财产公证。就像我先前说过的,有江水的地方,总是会有一间‘苏·锦绣’。”
这也许是最不浪漫的回答,可他表白的是最真实的情意。
说我爱你一万年,其实咱们谁都不是千年的乌龟万年的鳖。
而且江韶光知道,以苏红提的冷心,那些个不实际的浪漫话语,是没有一点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