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荐河山_作者:退戈(39)

2019-01-14 退戈

  方拭非听着又是一哼。

  钱公子朝前一指:“走,方兄,我们去前边的茶寮先喝口茶。今日是谁人要找你麻烦,得查清楚。这位侠士总不能永远跟着你,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方拭非一想,勉为其难道:“那行吧。”

  钱公子便去前面带路。

  三人来到外间一家偏僻的茶寮,跑堂端来一壶茶,几人都没喝。

  钱公子是看不上这种路边的茶,方拭非和林行远则是有所戒备。

  几人推心置腹地一番交谈,将酒楼里的一群公子哥全部骂了一通,骂得畅快。

  谈到方拭非开始忿忿不平,又抑郁叹气,钱公子说:“方兄啊,你才华横溢,我真是为你觉得可惜。”

  方拭非:“我哪里有可惜的?”

  “你怕是不知道,你先前得罪的周公子,他是礼部郎中的小侄。他家与吏部的官员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还有之前被你数落的王公子,他更糟了,他跟今年的主考官,就有着密切的往来。”钱公子说,“你得罪了这二人,自然引得他们家中长辈嫌隙,哪会让你好过?”

  方拭非眉毛一跳,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第一次端起茶杯。

  钱公子拍腿:“我也就坦白了。你不在的那几日,我听他们说过,决计不会让你考上科举。要寻个错处,诬陷于你,将你赶出京师。想必周公子也警告过你了吧。”

  “我不将他放在眼里。”方拭非胸膛起伏,强忍着不发怒:“他们敢这样做,我就去告发他们!”

  钱公子低下头,藏起眼神中的暗光:“方公子你不是京城人士,怕是不知道京城的情况。你也得有地方告发才行。”

  “县衙啊。”方拭非拍拍胸口说,“我方家在洪州也是小有名气,连衙门都不曾欺负过我们。是是是,非是非,他们还能颠倒是非不成?我方拭非人如其名,去非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钱公子说:“洪州那小地方怎能跟京师比?这里随便挑个官出来,都比县令大上一级。哪个人敢轻易得罪?”

  方拭非:“那也得讲理啊。”

  钱公子:“方兄你怎么如此倔强?你——唉,你这是涉世未深啊。”

  他面上遗憾感慨,心里已在发笑。

  书呆书呆,会处事可比会读书重要多了。他这种人就是最好对付。

  方拭非不高兴了:“那你今日来是找我是做什么?叫我徒增烦恼?”

  “你说我是落井下石?我何必做这样的事?”钱公子愤而站起来道,“方兄,你这样度我,未免过分了。我不过是不忍见你才学埋没,才出言提醒,你——”

  方拭非:“哦?”

  “你这是不相信我?”钱公子看她神色,站起来道:“罢罢,你觉得我与他们是一丘之貉,也是情有可原。今日是我叨扰了。告辞。”

  方拭非跟着站起来,抓住他的衣袖道:“诶且慢!你这就走了?好歹告诉我,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呀。”

  “我——”钱公子呼出一口气,欲言又止,显然是被她方才两句激怒了:“我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言罢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方拭非在后头喊道:“钱公子!”

  钱公子走了两步,似是不甘叫她误会,又走了回来,说道:“我父亲给我托了关系,要我准备一册行卷,提前呈给主考的官员过目。还请了一位大儒书信替我举荐。我本想借这关系,也帮你一次,可你——罢!”

  他说到一半停了,匆匆离开。

  方拭非又喊了两句“钱公子!”,装模作样地追了一段,等他人走远,才逛回来。

  方拭非摸着鼻子,忍不住笑起来。

  当他们是想做什么,原来是这样。

  天色已经要黑了,茶寮的头家收拾了东西走人,林行远正站在街头等她。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怪渗人啊。”林行远抱胸而立,扭过头道:“反正我不借钱。”

  方拭非说:“我借钱做什么?”

  林行远:“你不想借他递份行卷?你之前不就想着贿赂了?”

  方拭非:“他岂会那么好心?帮了我,得罪他一干好友?这话里话外自相矛盾,不过演得情真意切一点,欺负我没有见识,你听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