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罪臣_作者:乔宁(10)

2019-01-14 乔宁

  可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悄悄地挪向一侧,瞥及正紧紧揽着自己肩头的那只白皙大手。

  下一瞬,那只大手骤然扬起,放开了加诸在他肩上的重量,登时轻松了不少。

  然而他的心头却好似被压下一道沉甸甸的异物,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心底很沉,很重,快喘不过气。

  “少师你看,这莲花开得真好。”

  易承歆双手搭在扶栏上,斜晒的金色光线,将他英挺俊丽的轮廊镀成一尊鎏金像,南又宁望着此景,竟是片刻移不开眼。

  易承歆转眸睐去,挑唇一笑,道:“少师不看花,看我做什么?”

  南又宁僵了僵,连忙转开眼,望向一朵盛开的脱俗粉莲,眸光随着池水波动而渐起氤氲。

  易承歆看着身旁的少年,忽觉他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落寞,眼底堆满了不能言的委屈似的,有些无可奈何的倔强。

  这个南又宁来东宫三个月了,可他口风实在紧,每回来开口只谈佛经,其余的什么也不说,嘴巴比蚌壳还紧,以至于自己对这个小老头依然一概不知。

  “少师平日除了念佛,可还有其他的嗜好?”易承歆问道。

  “习字作画,还有抄写佛书。”南又宁缓缓回道。

  “看来南大人管教其严,而且还把少师当闺女养了。”

  闻言,南又宁心中一紧,面上发热,焦灼地撇眸望着易承歆。

  “殿下……这是在胡说什么?!微臣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望着他那般仓皇失措,易承歆失笑。“少师没听清楚,我说的是南大人把你当闺女养,可没说你是女孩儿。”

  “我父亲怎么就把我当女孩儿养了?!我哪里像个女孩儿了?”南又宁一脸看似不服气的反问。

  然而他心口急骤地狂跳,发了一身虚汗,藏于袖下的双手,悄然握紧成拳。

  “你不会骑马,你不会射箭,除了待在屋里抄写佛经,习字作画,你还会什么?”

  “我只是不爱骑马,不想杀生,还有,过去我都住在佛寺里,没人教我骑马,也没人教我射箭,我不会这些事,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南又宁心口直跳,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你真不学骑马射箭吗?西凉男子哪个不骑马?哪个不射箭?”

  彼时,父亲派去护卫他的亲信萧善如是劝他。

  可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当时不情愿地回道:“我怕高……不想学骑马,父亲跟母亲也是知道的。”

  萧善无可奈何,只能随了他,可谁晓得呢?

  那时的他当着佛祖的面撒了谎,父亲跟母亲压根儿不晓得他畏高,更不晓得他寄宿在南方的怀恩寺十多年,连骑马也没学会。

  “南大人没让人教你骑马?”易承歆眉一扬,直接点明了症结。

  “父亲在京中其忙,没得闲空理会这样不重要的琐事。”

  “你回了皇京,便该学着骑马,京中贵族哪个不会骑马?”

  南又宁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只想着赶紧糊过去。

  岂料,易承歆竟然被挑起了兴致,笑道:“不如这样吧,今儿个让我做一回少师的师傅。”

  “阿?”南又宁不解的睁圆眼眸。

  “我来教少师骑马。”易承歆好笑道。

  “殿下乃尊贵之躯,万一伤了身子,微臣可就罪该万死………”

  话未意,易承歆已拉起他的手,步出花榭,命人备轿辇。

  “殿下……”南又宁瞪着被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

  “少师除了讲述佛经时能侃侃而谈,平时说起废话来还挺顺溜的。”某位尊贵的太子爷,对他的瞪视恍若未觉,自嘲笑道。

  太监们抬来了轿辇,望着兀自乘上轿辇的高大背影,南又宁面上一热,又气又恼,偏偏又不能反驳,只能暗暗懊恼。

  望着眼前那匹高壮的红鬃宝马,南又宁白着张脸,左右张望,寻思着该用什么借口离开这儿。

  易承歆大手拉起了辔绳,俊颜展笑,直冲着南又宁道:“少师,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莫不是会怕吧?我这匹马可是远从南蛮那儿引来的马种,能够跑上个三天三夜的好马,放眼西凉,除了父皇以外,还没人有比我这匹追日更厉害的马。”

  听出他话里的取笑意味,南又宁昂起了细长颈子,强逼自己直视着那匹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