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之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卫雪没再问下去——也问不下去。难道要去问现在还是个爱国军阀,为抗岛国整日忙得连睡觉时间都不够的哥哥,“你日后为什么当了汉奸”吗?她暂时还不想被亲哥拉出去操练。
虞昭熙没能在家里待很久,第二日早上卫雪起来时就不见了他人影,问了吴妈:“哥哥什么时候走的?”
吴妈摆着筷子有些忧心:“三点多的时候先生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就出门了,连外套都没来及穿。”
卫雪心底一慌。能让自己哥哥这样严谨性子连外套都不穿就赶出去……是遇到了什么事?
卫雪的担心没错。
虞昭熙再回来是在两天之后,深夜,卫雪莫名从梦中醒来,口里干燥,端着杯子下楼,便见楼下大门开启,两人从门外进来。她定睛瞧了瞧,脱口而出:“哥哥?”难为她在一片黑暗里还能认出虞昭熙来。
虞昭熙的反应异于往常地有些慢。他停在原地,顿了有一两秒时间,方才道:“阿雪。”声音稍显轻忽,“你怎么下来了?”
卫雪步下楼,将杯子放到桌上:我来倒杯水。”走去虞昭熙面前,“哥哥这个点回来,快些回房休息吧。”
“小姐……”身后的人开了口,卫雪才听出这是冯副官。
“冯明辉。”虞昭熙语调冷冽地打断,“你回去吧。”
冯副官满面纠结之色,有心想跟卫雪说说虞昭熙受了伤,虞昭熙又是明摆着不许他多嘴,几番犹疑,最后还是一咬牙:“是!”敬礼走人。
卫雪有些奇怪:“哥哥?”
虞昭熙只道:“你去休息。”走到厅中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一会便回房。”
黑暗中虞昭熙的身影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见到形状完美的下巴色泽苍白。
卫雪下意识想到了刚穿来那天,意识模糊之下见到的他。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哥哥?出什么事了?”
虞昭熙一语带过:“受了点小伤。”又道,“你回房。”语调不容置疑。
卫雪咬了咬唇,终究没胆子忤逆。小声道一句:“哥哥早些休息。”回了房。
房门开关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胸侧枪伤疼痛得过头,却仍不曾麻木,太初皱着的眉缓缓舒展开,靠上沙发背。
这回原主最后一个“以他的性格和行为模式完成愿望”的要求,有多坑?
可以走捷径的路子,不成。可以避过去的伤,受着。
这次原主的心愿,真是罕见地让太初生出些想甩手走人诸事不管的冲动来。
——当然,因为早已晚期的强迫症,到底是没走得了。
#一个强迫症的自我修养#
既受了伤,接下来一段日子太初就没再往军部去。一应事务皆在虞公馆里处置。卫雪不明就里,开始尚惦记着那晚虞昭熙情形的不对,试探几番没发现不对之后也就放下心,只当虞昭熙是有了空闲陪她,常常去腻在虞昭熙身边,还颇为开心,却不知外界局势已然一日比一日严峻。
事情的转折出在一个阴云蔽日、凉爽宜人的午后。
卫雪搬了把椅子靠在阳台,捧着杯茶慢慢地喝,外面冯副官脚步匆匆:“司令,您的信。”
虞昭熙甚少有私人信件往来,因而卫雪颇有些惊讶。她好奇地探过头去:“是谁呀哥哥?”
拆开信件的虞昭熙也没特意避着她,声里带笑:“你陈哥哥来信。”
卫雪茫然地想了两秒,才意识到虞昭熙口中的“你陈哥哥”是总理,表情瞬间精彩万分。
卫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正要定神去看,虞昭熙脸色却倏而一变,随即将信件折起。
卫雪看了个空,却也没当回事。不愿意私人信件被别人看到的人多的是,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在心底默默感慨感慨刚刚惊鸿一瞥之下总理大大的字真的超级好看也就算了。
虞昭熙拿信上楼,直到这日晚餐都未出现。第二日早饭时分,卫雪看到他从楼上下来,宿来精力十足,就连受伤时也极有十足慑人的男子看着有些气色颓黯。
见了卫雪,虞昭熙勉强撑起一丝笑:“阿雪且用饭,我出去一趟。”
这一走,再见面时就是改天换地。
岛国方万万没想到会收到出了名作风冷硬铁血爱国的豫章虞的投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