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应了一声后，沈翩跹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楚衍跟程致远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你们查出来了吗?”
顿了顿，刘秘书回答道，
“没有。”
“可他好像很了解程致远的样子，”
沈翩跹回想着今天楚衍在车门口说得那些话，微微皱起眉来，
“他甚至还知道程致远以前喜欢我……夏云端的事。”
好不容易临时改口，沈翩跹胆战心惊的舒了口气。
刘秘书却在心里无语了半晌。
这位主还以为自己马甲没掉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刘秘书面上却丝毫没露出来，只道，
“我知道了。”
“翩跹小姐早点休息，您刚刚的话我会全部转达给boss的。”
电话挂了。
刘秘书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转身对着老板椅上的男人微微弯腰。
程致远的轮廓被暗影渡得冷而疏离，他稍微侧头看着那个手机，幽暗深邃的眼神里带着些纯粹的不舍和思念，好半晌才能扭头别开视线。
“那边的人都死了吗?她流鼻血也没人知道?”
男人的嗓音依旧优雅，却透着股以往没有的，仿佛从骨子里沁出来的森森冷意。
刘秘书甚至不敢在心底吐槽一句，只将腰弯得更深，
“我马上给石毅打电话。”
·
在男人的注视里全程冒着冷汗打完了一个电话后，才重新转身，斟酌着道，
“翩跹小姐说的那些事，您看?”
“楚衍和当年我父母的案子是有关的，要么是帮凶要么是罪魁祸首，”
男人的声音无机质般从喉咙里发出来，他慢慢拿手肘撑住桌子手撑着侧脸，出神的望着桌上那截只有他能看见的断臂，慢慢道，
“所以现在，只要等他拍完了电影，随便拿一个由头，去抓住他就行了。”
“然后再，杀了他。”
第1228章 影子里的他
从书房里出来，刘秘书面不改色的走出院子，走过一段林荫，才终于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而这口气还没吐完，便被一个突然出现在视线的身影打断。
女郎穿着白大褂拿着瓶瓶罐罐的东西手忙脚乱的往这边跑，刘秘书伸手无声无息的拦住她，
“大小姐，您都来了很多遍了，知道没用的。”
刘秘书瘫着脸道，
“boss不会见您也不会吃药的。”
被他拦下来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程玉清，她抬头瞪了秘书先生一眼，随后咬牙切齿道，
“这个兔崽子现在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不吃药不治疗他是又想发疯或者自残吗?”
“boss现在本来就疯了，”
刘秘书冷静的道，
“何况您应该早就明白，没有什么药能治得好这个状态的‘他’。”
“到底是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程玉清咬牙的看着他问，
“在我的印象里，这些舆论顶多也就让他心情不好，却决不至于让情况直接恶化到这个地步的!”
刘秘书垂下眼眸，沉默下来。
还能因为什么呢?
他看着树下斑驳的光点，想到。
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讲，boss并不是什么强大的人。
从十五岁第一次看到那只仅剩的断臂开始，他便将那些灰暗的懦弱的狼狈的情绪全部都死死压进了影子里，于是所谓的帝少看起来便完美无缺，光鲜亮丽。
可随着事情一次一次的发生，死无全尸的父亲，在当时大病一场的程司令，还有因为受不了打击而带着程司令直接出国治疗的程玉清，还未成年的程致远，就像是经历了一次一次残忍的抛弃，最后还要在满是伤痕的身体外穿上笔挺的西装，面不改色的扛起岌岌可危的程家。
于是影子里被填充的东西越来越多，绝望，痛苦，哀痛，憎恨，疯狂，懦弱，恐惧。
只要是人类就必然会有的情绪在他这里被鲜血和死亡放大了无数倍，然后又被他丢进影子里，于是重新塑造出另一个程致远。
生于死亡，长于死亡。
最后彻底成型，却是在那个雨夜，在程家陵园，在那个女子冰凉彻骨的尸体前。
至今他还记得那时看着男人背影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