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微笑着进来,“我顺便在楼下给你买了晚餐上来,你还没吃饭吧?”他将手中的袋子晃了晃,熟门熟路地径直走进了苏暮晚的办公室。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带了最简单的汉堡和牛奶。”他将袋子往办公桌上一放,随即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人还真是不见外,苏暮晚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我无所谓,什么都好。”她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不过你受了伤,还是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她提醒他。
迟骋将汉堡牛奶递给苏暮晚,笑道:“这么关心我?”
苏暮晚无语,可不可以说话不要这样不清不楚的,她刚要反驳,就听迟骋说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再说,我只是手受伤了,腿脚又没事,只不过是晚上来接你,能有什么问题?经过昨天的事,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
苏暮晚心中暖意顿生,她默默地咬了一口汉堡,刹那间,觉得空虚的胃和心都得到了填补,无论这食物是汉堡还是米饭,这关心是来自迟骋还是其他什么人,她都诚心诚意地领受,她索求的是那样少,一点点就足够满足。
迟骋看了一眼桌上的设计稿,有些只是铅笔素描,有些稍微上了颜色,“这些都是你是你画的?”
苏暮晚点点头,谦虚道:“还只是草稿。”
“画的真好。”迟骋眼中充满赞叹,他拿起一张仔细看了起来。
他如此郑重其事地表示对自己设计稿的欣赏,尽管并非出于专业角度,却仍然令苏暮晚心生愉悦,不知不觉间,她看向迟骋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原来衣服是这样设计出来的,感觉挺神奇。”迟骋一张接一张地看过去。
苏暮晚微微一笑,“其实衣服不过是载体,美才是永恒的,设计的过程,本质上是设计师本人对于美的理解和追寻的一种诉求和表达。”她下意识地将迟骋当做了可以进行严肃交谈的对象。
迟骋抬起头来,眼神清亮地看着她,“所以衣服的美感要通过人来实现,而不是衣服本身?”
苏暮晚惊讶,他的理解力挺惊人,这让她有些许的兴奋,她将手中的铅笔轻轻一挥,“对,单纯的设计和剪裁,产生的不过是一件经过修饰的布料,只有穿着在适当的人身上,才使设计师的心血和灵感有了落点和归宿。”
“难怪你穿什么都这么美。”迟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暮晚一怔,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是如此的随意自然,毫不作伪,令她的心猛跳,并且有些羞耻的,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
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波动后,苏暮晚加速吃完了汉堡,“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了吗?”迟骋诧异。
苏暮晚点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又补充道:“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再说,你手上的伤,也要换药了。”
迟骋笑着点头。
两人回去后,苏暮晚小心地帮迟骋换了药,重新包扎好,互道了晚安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迟骋现在是住在另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他走进去,下意识地抬头一瞥,顿时愣住了,透过玻璃窗的反光,他看到自己正在笑,好像最近自己常常都会笑,这可不像自己啊,他的手抚上脸颊,他曾经有过一个绰号,叫“冰棍”,就是因为他总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可是他现在竟然会经常笑,这可真是不可思议啊。
可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好?他摇了摇头,似是自嘲。
他向床边走去,衣袋中的手机发出震动,他随意地拿出来,可是当他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号码时,他面色一沉,四下望了望,确定只有自己时,他快步过去关上了门窗,拉上了窗帘,这才接通电话,“不是让你最近都不要联系我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我担心你啊,小迟哥,我晚上才敢打电话给你,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小迟哥?”电话中传来一个年轻男人急切的说话声,如果此时苏暮晚在这里,她一定能分辨出,这个人正是昨天用匕首威胁她的那个蒙面人。
“我们之前不就说好了吗?要见血的!陆离,我发现你怎么跟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我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死不了。”
陆离是迟骋认识了几年的人,两人当年也算不打不相识,陆离对迟骋一直很佩服,所以总是开玩笑似的叫他小迟哥,渐渐地这就成了两人间的习惯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