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苏暮晚刚刚野蛮的表现,周队长真是痛心疾首,怪不得,他早就觉得她不靠谱。
只见苏暮晚眉毛一竖,毫无愧色地说道:“哦?摆事实讲道理,那你们努力了这么久,有用吗?”
周队长一滞,好像这方法对迟骋是没什么用,他抓了抓头。
“教育是不拘于方法的,更是要因人而异的。”苏暮晚又冷冷道。
周队长又是一滞,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又道:“那也不应该打人,你要知道,迟骋这小子是很危险的,他刚刚要是反抗,你是会吃亏的。”他语重心长。
“放心,我很详细地看过他的经历描述,他说过不打女人。”苏暮晚淡淡道。
呃……是吗?周队长再次一滞,想不到这小子还是有优点啊。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苏暮晚说完,起身施施然而去。
周队长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大手在头上一拍,这都是什么事啊?
苏暮晚这一出手令她在城西少管所声名大噪,她人虽然走了,但是这里却留下了她的很多传说。
有些少年们经常会聚在一起谈起她,“听说那女人身高一八五,长得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一只手就能抓住姓迟那臭小子,就像提溜一只小鸡仔一样容易,怪不得能把那臭小子揍得脑袋开花。”一个圆脸少年笑嘻嘻地说道。
没办法,因为素未谋面,大家谈起苏暮晚来免不得天马行空起来。
“瞎说什么?”另一个三角眼少年嗤笑道,“根本不是,我是听说那女人练过跆拳道,揍起人来有模有样,架势十足,那臭小子才着了道的。”他得意洋洋地分享着自己知道的“秘闻”。
另一个探头过来的长脸少年插话道:“是跆拳道吗?我怎么听说是拳击……”
三角眼给了小长脸一拳,“你知道个屁!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小长脸挨了一拳,自觉吃亏,面上挂不住,涨红着脸还了一拳,“我不知道,你就知道?”
三角眼也急了,脸一白,撸起袖子就想动手,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旁边的小圆脸赶紧分开两人,“别吵,都好好说话!”
那两人当然不依,都是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谁也不肯听谁的,眼看着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小圆脸眼睛骨碌碌一转,忽地开口说道:“其实那女人什么样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姓迟那小子终于吃了憋,可真够乐的。”他拍着肚瓜笑眯眯。
那两人一听,果然停了手,“对啊,这大好事,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走,去小卖部扫荡去,我请客。”三角眼豪爽道。
那两人一听果然乐得合不拢嘴,忙急急忙忙跟了上去,三个人又称兄道弟起来,仿佛刚刚并没有什么不愉快发生。
这个小小的城西少管所里的所有孩子们不管平时怎么打闹,但却始终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迟骋。大概大家平时都挨过他的揍,挨了揍又打不过,只能憋在心里忍气吞声,所以大家对他的怨气特别大,这次见他吃了亏,大家又怎么能不笑开花呢?
但苏暮晚虽然“声名大噪”,却也为“声名所累”。因为就在半个月后,当义工们再次准备来给孩子们做心里辅导的时候,少管所里老成持重的管教员就在准备会议上提出了质疑:“这个苏暮晚还让她来吗?”
周队长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一脸轻松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为什么不让?”
“可是她上次的表现,和我们所一贯秉持的思想教育品德教育的宗旨是大相径庭的,她这样的行为,就表明她根本不具备资格为人师表。”
周队长放下茶杯,瞥了对方一眼,闲闲道:“方法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有效果。”
对方显然不信,敲着桌子,追问道:“有什么效果?我看迟骋没什么改变,还是老样子。”
周队长方方的脸上,满是一副“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什么都不懂”的高深莫测,笑微微的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什么效果?别人不知道,他老周可是一清二楚。
他犹记得前几天的一天傍晚,云霞密布满天,是最近难得的好天气,他在办公室里忙了一天,正起身准备舒展一下疼了几天的风湿腿,就忽地看到门口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