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大半年里, 这荒山就她和北胤两个人,一个在闭关修炼,一个对着一只鸟自言自语,除了山间的山风和流水,就只有叫不出名来的鸟会回应她。
可这会儿,整座山都是静的,没有虫鸟的鸣叫,连风和水的声音都没有,就好像整座山都死去了一般,死寂。
“北胤……”瑶夙脑子里要炸裂一般地混乱,此刻只装得下那个大半年没见的人,吩咐了翳珀守在山门处,自己则赶紧往后山跑去。
北胤挑的修炼环境十分安静,整整需要环过半座山绕到山的背面。
这条小山道过去的半年里她走了无数遍,有时没事找事地送些东西给他,放在门口就离开,隔天再原样取回;实在找不着什么借口了就在山洞门口坐着,好像这样就算见了面似的。
因为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路的尽头,所以每一次都满怀期待,即使一面也不曾见过,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心慌意乱,这般不确定,不知道等会自己看到的回会是怎样的一翻景象,是生是死。
她以为神仙都是不会有心跳声的,可是这会儿才发现,四周越静,胸腔里的“砰砰”声就越明显,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明明是一路小跑着,可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次走得都要久,仿佛已经走过了一次四季交替,才终于站在了北胤修炼的山洞门口。
设在洞口的结界破了,山洞里一目了然,连个苍蝇的影子都没有。
瑶夙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意料之内,又有些出乎想象。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自语出声,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能替她解答。
为什么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为什么护山的结界和阵法都好好的?为什么整座山都像死了一样,明明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又如此可怕。
翳珀并没有乖乖听主人的吩咐守在山门处,一路追在她身后跟了过来。
麻雀大小的鸟儿在她肩膀上跳了几圈,扑棱着翅膀,绕着洞口一丛垂下的藤蔓鸣叫着,若不是这是一只名声伉俪的神鸟,瑶夙简直想将它一巴掌拍到地上去。
可正是因为这是一只神鸟……
瑶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那藤蔓,厚厚的山壁上,赫然印着一个红色的掌印。
纵然有准备,可是突然看见这么个大红手掌印在石壁上,还是免不得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藤蔓拉开,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发现那并不是血手印,而是这个掌印本身就是红色的。
再端详得仔细些,会发现这掌印也不是打上去的,而是随手扶墙的时候印上的。
大小看着,很像是北胤的手掌。
所有的东西半点没变,北胤修炼的山洞口却留下了他自己的掌印,还是红色的看上去十分像血的掌印,十分不自然地掩在了垂下的藤蔓下方。
她离开的短短小半日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瑶夙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下意识地呢喃了出来,“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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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上头忽然发出了一声极低的“轰隆”声,两片厚厚的云撞在了一起,将驾云的两人撞得一个趔趄险些不体面地摔倒在地。
“二叔。”先站定的云珩太子惊喜地叫出了声,赶忙上前扶住来人。
来人正是南海水君元戊,新任天帝的同胞弟弟、云珩的亲叔叔。
“二叔,您不是说婶娘那肚子快要生了,腾不出时间来天宫朝拜么?”
“我哪是来朝拜的!”元戊急急打断他,问道:“南海出事了,我来天宫寻救兵呢?就你一个人么?”
“是!”云珩正了神色,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道:“妖界突然调齐了所有兵马,从往生海处的结界大门进攻仙界,父皇已经中断了即位大典,亲自领兵前去结界处。南海与往生海离得最近,母妃特意遣我去南海看看,就遇上二叔你……”
云珩卡在喉咙里的“你”字才挤出一半的音,就被忽然在旁边的人影吓了一跳,强行变了一个腔调,出口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拟声词。
没有人在意云珩太子说出来的变成了个什么调调。
元戊认出了来人是雍圣殿那位常年失踪的小神君,虽然没碰过面且还是个小辈,可依着规矩还是要行个半礼,手才刚从袖子里伸出来,就被来人干脆利落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