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的基本诉求是生二胎,对他来说孩子多多益善,奈何千金唯独不肯配合这一点,上次谈判破裂已是三年前,他以为如今会有商谈的可能,悄悄筹备了好一阵,结果又被秒拒,不肯就此死心,便退而求其次。
“不要女儿,再生个儿子总可以吧?”
千金火力不减:“再生一个灿灿那号的?你真想早点气死我重新再娶啊?不干!”
“不会的,这次我们好好培养二宝,让他像小勇那么温顺听话。”
“我不要,你知不知生孩子有多累人?光是怀孕那十个月就像二十四小时驮着重物的搬运工,头晕、呕吐、失眠、腰酸背痛,大小便都困难,更别说最后的生产了,生灿灿我就少活了十年,你还想让我再少活二十年?你太自私了!”
她身强力壮却是孕期敏感体质,怀灿灿时堪比地狱实习生,吃尽各种苦,还曾因产后出血休克。那种死里逃生的经历太可怕了,她不想再去鬼门关旅游,如果丈夫逼她冒险,她会把他过往的种种恩爱全盘否定。
景怡理解她的感受,生孩子是女人最危险的关卡,妻子第一胎遭了不少罪,他也很心疼。可男性本能又促使他渴望拥有更多子女,听说人的体质会随着年龄改变,第二胎也会比第一胎顺利,也许这次怀孕不那么难受呢?他抱着这种侥幸,却不敢强迫妻子接受,毕竟生育权在她手中,他只能申请不能掠夺,协商不成只好妥协。
这断不愉快的谈话似河里的浮草匆匆飘走了,晚上千金和孩子们去广场上玩遥控赛车,景怡写论文时收到Jennifer发来的照片。拍摄角度隐蔽,距离很远,但妻子和年轻男人并肩而坐的情态足够刺激景怡的神经。
他目不转睛审视屏幕,想象画面外的动态景象。
Jennifer接着打来电话。
“照片都收到了吗?我的摄影技术还不错吧。”
“是不错,但好像还少了份图片说明。”
“这男孩儿叫麦克,是我介绍给千金的,我让她别告诉你。你不是说她对你没有秘密吗?可以试着问问,看她会不会对你坦白。”
景怡快被女人的任性激怒了,冷声质诘:“Jennifer,你这样是不是太无聊了?对我有怨气就直接针对我,为什么朝无辜的人下手?”
他的怒意犹如清风过岗,吹不动Jennifer的执念,反而助长她的气焰。
“你误会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报复你,是想替你检验一下你的婚姻是否如你所说的那么保险,你别急着生气,将来说不定还会感谢我呢。”
她准确戳中景怡的要害,并且在伤口上撒下一把辣椒面。景怡在冷静里加入冰块也消不掉火辣辣的焦躁感,临睡前看着躺在一旁专心看烘焙手册的妻子,更像在烤火,伸手探入她怀里,捏着她腰上的软肉,没精打采问:“你最近怎么不追连续剧和网文了?”
“我要做学校的功课啊,明天要烤一份自主配方的蛋糕,后天带去给老师测评,得多花点时间研究。”
“看来你还真的找到事业基准点了。”
“还不知道呢,先学好手艺再说吧。”
千金的心思是一层透明的塑料袋,一眼就能看穿,景怡确定她的情绪尚未被异常因素干扰,接着旁敲侧击:“学校好玩吗?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有啊。”
“你下课后会和他们一块儿玩儿吗?”
“嗯,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年轻人居多,我在班上都算姐姐辈的了。”
“有鲜嫩的小帅哥吗?”
“有,你问这个干嘛?”
迟钝的妻子终于发觉丈夫话里藏着机锋,低头打量他。
景怡爬起来与她平行对视,眼神有些赖皮。
“好奇呗,你不也经常问我,我们医院有没有漂亮的女医生小护士吗?”
这算是示爱方式之一,千金咧嘴甜笑:“我们班有十几个男的,只有一个算帅哥,是申州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长得是挺帅,我觉得比《偶像练习生》里边那几个成员好看。”
“是Jennifer介绍你们认识的?”
景怡乍然放出冷箭,千金险些失惊落马,她答应过Jennifer保守秘密,该不该对丈夫坦白呢?仔细想想坦白也没什么,可她的身体比思维运转快,嘴巴已擅自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