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趁机设局:“所以说以二叔的为人会为了爱情至死不渝吗?假如您不在了,我是说假如,您说二叔会怎么做?”
“他……他现在就巴不得我死,等我死了他就快活了。”
美帆顺理成章说出答案,不甘和怨忿在心里打着绳结。
珍珠步步为营:“您也不能怨他,男人大部分都这样,有几个能像梁山伯、焦仲卿那样生死相随啊,苏东坡还写过‘十年生死两茫茫’呢,可老婆死后没多久,他不照样跟自己的小姨子双宿双飞了嘛。我想二叔料理完您的丧事,肯定回头就会领一个二十出头的软妹回家,一件不落地接管您的名牌包包和首饰,落一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那后人还未必念您的好,多半笑话您福薄命浅,一辈子心血全为她打基础啦。”
她成功为二嫂刮骨疗毒,气得她颤颤欲倒,相信痛定思痛后就会回心转意。
怎奈枝节旁生,佳音陡然开门闯入,揪住她的头发胡乱抽打。
“你这死丫头,就知道煽风点火!我真想用大头针把你这张嘴缝起来!”
母亲想必偷听到了她的妖言,她正要辩解,被立在门口的人影摄去魂魄。
“二叔。”
赛亮悠闲地靠住门框,冷笑好似吹面不寒杨柳风,比佳音的暴怒温和太多。
他刚回家,被大嫂催逼前来看望妻子,走到门口正听见侄女大放厥词,论调倒也新鲜,便立定静听。不久大嫂也来了,刚好听到最后一段。
珍珠干了亏心事,张皇地冲二叔赔笑:“二叔,您一直在门外?”
赛亮报以更醇厚的微笑:“珍珠啊,你真是二叔肚子里的蛔虫,二叔想什么你都知道。”
“二叔,我是为了哄二婶吃饭,您别当真。”
“没关系,你又没说错,不过我要纠正一点。等你二婶死了,她的衣服首饰和包都送给你,我会给你的新二嫂重新再买,辞旧迎新嘛就该做得彻底,前人的东西还留着干嘛。”
他知道侄女想以毒攻毒,这疗法很对路,可惜药效不够,于是亲自加大剂量。
美帆像坐在撞钟里,耳鸣如同爆炸。
“你说什么?辞旧迎新?你还真想逼死我,再娶个年轻的?”
赛亮耸肩:“我没逼你,不过你存心要找死,我就只能当你是主动让贤了。但是真诚建议你选个痛快点的死法,饿死太遭罪了,我瞧着都难受。”
美帆的喉咙被结扎了,雪白的脸成了两叶猪肝。
佳音推开女儿来道歉:“小亮,珍珠不懂事,你别生气,再说气话美帆真会晕过去的。”
赛亮面不改色:“饿了三天晕过去很正常,我看从明天起我该去婚介所报名了,找替补得尽早。”
美帆认定他嫌自己死得太慢,怨恨点燃了求生欲,最好的复仇就是好好活给仇人看
“你想得倒美!家里的房子还有我一半呢,你想拿着我的财产去讨新老婆,哪有这种道理!我才不会中你的奸计!你想我死,我偏要长命百岁,绝不能死在你前头!珍珠,拿碗筷来,二婶要吃饭!”
珍珠清脆的“暧”一声,先盛汤让她醒醒肠胃,再舀了半碗粥给她。美帆接过便吃,吃得比平时大口,速度也快,一半是饿,另一半是气出来的,边吃边神神叨叨咒骂丈夫以及那个虚拟的“替补”。
赛亮像练成了铁布衫,被连上几十层诅咒也纹丝不动,看她吃得很带劲,转身回撤,临走前奉劝:“你慢点吃,噎着也会死人的。”
佳音追着他赔不是,见他往大门外走,连忙阻拦。
赛亮安抚:“我要回事务所,明早得去杭州出差,大嫂,这儿有些糕点您分给孩子们吃吧。”
他拿出藏在玄关里的点心,看到沈大成的商标,佳音泥泞的心情登时干爽了,二弟买了弟妹喜欢的糕饼,显然很关心她。
秀明听说赛亮回来了,跑来算账,可是晚到一步,听说他已返回事务所,明天还要出差,不禁愤恨叫骂:“他怎么才回来就走,不管他老婆死活了?”
佳音摆手压住他的大嗓门,拎起手里的点心。
“美帆已经在吃饭了,小亮没你想得绝情,你看,这些糕点是他买的,都是美帆爱吃的。他也很关心美帆,只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表达。”
听说美帆停止绝食行动,人们像灾害过境的居民各回各家,贵和同胜利一块儿上楼,跟去他房里,从钱包中抽出五百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