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好主意,咬牙忍过这一夜,次日上午借辛向荣的手机联系千金,央求她中午请客。
千金和她的关系就同跟秀明的差不多,表面吵吵闹闹不含糊,其实血浓于水,关爱至深。中午在学校附近挑了家高级餐厅,让她叫上胜利和辛向荣一块儿来。
珍珠独自去了,千金见她臭着个脸,让她点菜,她却拿“随便”应付,不禁恼火责备。
“你那是什么表情,是我求着请你吃饭吗?”
珍珠憋着小嘴装可怜:“姑姑,我眼看要无家可归了,这种时候您说我哪儿来的胃口,就是把皇帝的御膳房搬来,我也照样吃不下。”
说罢吸吸鼻子,用力将眼睛揉红。见她受委屈,千金必然挺身撑腰,忙问对手是谁。
“姑姑,昨晚我偷听到我爸妈和二叔二嫂谈话,他们说宋引弟想分割爷爷的遗产,长乐镇的房子她想拿走一半,不然就让我家给她五十万。”
千金差点被怒火烧死,猛灌一杯冰水,顿下空杯大骂:“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让她住在家里已经格外开恩了,她有什么资格分遗产?”
“二叔说她和爷爷还是合法夫妻,按照法律是有权利分走爷爷一半的遗产。”
“哪有这种道理,你爸他们同意了?”
“他们准备打官司,但不知道能不能赢。”
“这女人太可恶了,今天我非跟她拼了不可!”
千金说话要去降魔,珍珠不能让她做无用功,起身阻拦。
“姑姑,昨天灿灿悄悄跟我说,宋引弟前晚上在家闹事,我爸爸和三叔、姐夫,三个男人联手都打她不过,连您也挨了打。这女恶霸谁都不怕,只对小叔还有忌惮三分,那是她的亲儿子,她不敢打也不敢骂,小叔叫她不准做什么,她多少还会听话。所以您别直接找她,说理说不通,吵架打架又没胜算,白白制造血腥场面。不如先跟小叔说明情况,他要是有良心,绝不会允许宋引弟乱来的。”
她们草草吃完饭,然后杀奔学校,胜利不在教室,平时出没的图书馆、足球场、小吃店也找不着人。姑侄俩转悠好几圈,再回到校门口,远远看见他正从对面街口走来,身边是他目标巨大的母亲。
母子俩边走边说笑,直到红绿灯前才作别,宋引弟大声提醒儿子小心车辆,胜利扭身挥手道一声“知道啦”,回头后表情还暖洋洋的,看得千金心里直起冰凌,若非珍珠死命拽住,铁定当场上去狂扇耳光。
珍珠见宋引弟离去才撒手,千金迎面冲向弟弟,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拽到路边。
胜利莫名其妙挨打挨骂,闪躲着讨说法,千金火太大,让珍珠代言。
珍珠早不满胜利近来的做法,趁机挤兑:“小叔,你亲爱的妈妈想霸占我们家的房子,赶走所有人,只留下你这乖儿子给她养老。”
胜利起初懵然,等她细说原委,他立刻瞪眼变傻眼,背心一阵凉。
“不会吧,她真想这么做?”
千金冷哼:“瞧你这神气,又想袒护那女人呀,她都起这种坏心了,你还帮她说话,真是母子连心,情深似海。”
“姐姐,我没有!”
“少给我狡辩,姑奶奶没空听!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姐姐,今天放学回家马上跟你妈摊牌,长乐镇的老房子是爸爸传给儿子们的,她一个偷汉子的贼婆娘一个平方都沾不着,叫她趁早绝了这个歹念,否则我叫她天天吃烂果子!”
她实在错怪了弟弟,胜利不缺良心,理归理,情归情,是非黑白要分明,宋引弟真敢逼索房产,他第一个不答应。
下午苦心焦思挨到放学,逃掉晚自习跑回家,将书包随手扔玄关里,汹汹急急闯进英勇的房间。
宋引弟正叠衣服,面前搁着一碟剥了皮的柚子,见着儿子便欢喜地叫他坐下吃水果。
胜利将水果盘用力拨向一旁,气得直喘。
“我问你,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宋引弟会观风,大概猜得到由头,装傻笑道:“你妈没念过书,斗大的字只认识一箩筐,脸字正好在筐里边儿。”
说完还拿纸笔写出来给他瞧。
胜利捏着那张纸,拳头直哆嗦。
“脸字左边一个月,右边一个佥,是说真正体面的人就像十五的满月那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平时的不管是下弦月还是上弦月都被天狗咬过一口,意思是不要脸的人,心都被狗啃了,比如你这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