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和身处相关行业,有一定发言权。
“这问题说起来可就复杂了,总的来说房价坑苦了老百姓也养肥了一帮人,我们天天盼着房子降价,可有的人还巴不得房价使劲涨,说白了就是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拔河,谁输谁赢还得看裁判怎么吹哨。”
美帆说:“现在国家不是正严厉管控房价吗?出台了好多限购政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吃惯油荤的人不会轻易撒口的,有些地方政府为了创收还勾结地产商炒地皮,推动房价上涨,对中央的调控阳奉阴违,去年国内不是出了好几个‘地王’吗?那就是典型的坐地起价,带动周边房价上涨。”
话题发散到这儿触动了景怡的心病,嘴里的食物似乎全成了砂子,嚼不动咽不下,知道自己的脸色大概变了。
幸亏大舅哥出来发言,变相掩护了他。
“这事我也知道,住建部不是发了批文说要重拳整治吗?这些人以后不敢乱来了吧?”
贵和冷哼:“你太小看他们的胆量了,富贵险中求,为了暴利这帮人什么都敢干。国家想彻底清理整顿还任重道远呢。”
他说得没错,遥远的清泉市就正上演着此类阴谋,景怡近期关注了当地多家媒体的微博,怀着等待刑讯的心情等待金永继等人的围猎。
五月的最后一天,几个账号相继刷出重磅消息,开元地产以72.35亿的天价拿下城东七宗土地,此事不止轰动清泉市,也令举国震惊,研究人士分析未来一年将有大量热钱涌入该市,促成清泉房价飙涨。
奸商贪官们发动了收割机,老百姓像韭菜被一茬茬收割,景怡见证了悲剧的诞生,对内不能发挥任何主观能动性,压力全凝结到内部,破坏他的健康。
当晚他勉强吃了半碗饭,放下碗就闹起胃疼,悄悄躺在床上忍痛,不久被千金发现了。
摸到他额头上的冷汗她着急心疼,急着拉他起来去看病,景怡不忍连累她,让她帮忙去药店买些助消化的胃药。千金匆忙出门,在药店遇上正在买药的赛亮。
“二哥你也在啊,买什么药呢?”
她一走近赛亮就拿起柜台上的药盒放进公文包,千金不好打发,抢了他的收银条,上面写着“中美史克必理通”一盒。
这是种常见的处方药,功效是止疼。
她盯着二哥问:“你哪儿疼啊,止疼药吃多了可不好,有毛病得去医院检查。”
赛亮腹痛时有发作,想去看病又总是腾不出时间,好在吃止疼药能对付过去,以为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日复一日拖着。他连美帆都隐瞒,自然不会跟妹妹说真话,敷衍:“没什么大毛病,只是牙疼。”
千金信以为真,幸灾乐祸地损他:“我看你平时损人的话说太多牙齿才会疼,还不赶快改改这臭毛病。”
赛亮懒得理会这只噪山麻雀,冷着脸走了。
景怡吃了药胃疼好转,夜里又遭失眠围困,找不到对症的方剂,下楼去喝闷酒。秀明出来小便,正好听到他的叹气声,完事后跑来查看,见他坐在餐桌前出神,跟前只有酒瓶和半杯啤酒。
他觉得反常,上去过问:“你怎么了,半夜三更跑下来喝酒,还唉声叹气的。”
景怡无精打采瞟他一眼:“没什么,睡不着想喝点酒。”
“出什么事了?不会是快要破产了吧?”
这话貌似关心,说者眼中却隐然闪着期许的光芒,景怡不吝用恶意揣度冤家,冷嘲:“你就巴不得我破产是吗?”
“切,关我什么事。”
秀明见人喝酒跟着嘴馋,拿来杯子让他给自己倒一杯。
景怡不情不愿照办,看他喝得美滋滋的,心里更不是滋味,禁不住想传播苦恼,问他:“老赛啊,你平时干过什么坏事吗?”
秀明警惕地打量他:“干嘛?想给我下套啊?我行得正坐得端,从没坑过人害过人,这点肯定比你强。”
景怡勉强露个笑,又问:“那让你干好事,你乐意吗?”
“干好事是积德行善,我当然乐意。”
“如果行善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你也乐意?”
“什么行善需要付出惨痛代价?”
“比如见义勇为,救了别人,自己家破人亡了,你肯吗?”
秀明开动脑筋想了想,回答:“那得分情况,假如牺牲我一家,能保卫千万家,我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