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怡也喜欢跟她开玩笑,回道:“那你就尽量吃,别把肚子撑破就行。”
“有您在撑破了也能帮我缝上。”
“小姑娘家家的这么油嘴滑舌,学人家小晏文静点。”
听到这不经意的夸赞晏菲一阵窃喜,她对他的爱意更深了,已经不可自拔。
“菲菲是淑女,我是女汉子。”
“女孩子别老自称汉子,会降低魅力的。”
幸好白晓梅在场,这妹子无意识地做了她的盾牌,牵制景怡的注意,让她有时间收拾情绪,饭后她调整好状态,回家的路上与他独处,也能做到含而不露了。
白天下过两场阵雨,暑气节节败退,风也通透了,像凉爽的湿毛巾来为疲惫的人洗尘。她观风望景,多日来的压力溃不成军,不知不觉中笑意盈腮。
景怡偶然瞥见也跟着微笑:“真好啊,又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她连忙娇羞低头,手指拈起一缕裙摆轻轻揉弄,喜悦似弹珠起跳。
车驶过植被茂盛的街道,气温越发怡人,他赞许:“今天天气不错,挺凉快的。”
“是,不像前几天那么闷热了。”
“去江边吹吹风怎么样?”
他想尽可能帮她疏散烦忧,把这当做治疗的一个环节。
她不胜惊喜,紧张道:“不耽误您时间吗?”
“不是还早吗?才八点。”
“那去前面的滨江公园散散步吧。”
这公园是近年新建成的,以绿地景观为主,长林丰草,花光柳影,是散步的绝交场所。
此刻夜空像一条热闹的河流,数不清的星群是河面闪烁的波光,高大的法国梧桐在雪亮路灯陪伴下为安睡的城市站岗,墨绿的影子一圈圈投射在地上,仿佛撑开的薄纱舞裙,当夜风沙沙吹拂,树儿们的舞会便开始了。
二人在舞池边漫步,晏菲听景怡感慨:“这城市变化真快,才六七年没来,完全变样了。”,便问这里以前是什么样的。
“是座棚户区,到处是破房子,治安也很差。”
“那原来的居民现在应该已经搬进新家了吧”
“应该是吧,搬迁赔偿挺高的,按说每家都能置换到一套宽敞的楼房。”
“这就是所谓的天赐机遇吧,不是人人都遇得到。”
她的羡慕伴随消沉,还未完全恢复自信,景怡开始替她做重建工作。
“机遇并不是只能靠等待,也能自行创造。小晏,你对未来有什么梦想吗?职业规划又是什么?”
晏菲低头,难为情地说:“上初中时我想过以后要做建筑师。”
“我老婆的三哥就是学建筑的,发展前景很不错,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学建筑专业?”
见她沉默,他明白自己又犯了晋惠帝的毛病,忙道歉:“对不起,我又想当然了。”
她强笑摇头:“像我这种人能在大城市里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目前只能尽量做好本职,争取进步,其余的还不敢考虑太多。”
“你想过复读吗?参加高考,学一个理想的专业?”
“想过,可那需要经济基础,我的积蓄都给了家里,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攒够读书的钱,到时岁数也大了,念完大学再找工作也没有竞争力了。”
实践梦想是富人的特长,穷人只能安于现状,望梅可解渴,画饼却难充饥,她走不了脱胎换骨的险路,稳扎稳打能走多远就多远吧。
殊不知景怡已和千金商量过,这回要救人救到底,借一股东风送这只乳燕南飞,鼓励她:“很多人四十岁改行也能取得好成绩,你现在才24岁,明年参加高考,毕业时也还不到30岁,不算晚。”
“明年参考,最迟今年下半年就得复习,哪儿有那个条件啊。”
“先看看吧,说不定到时又有条件了呢。”
她听出这又是一个许诺,心似锦瑟,五十弦齐响,一弦一柱谱写遐思,不由得心荡神驰,急忙悄悄深呼吸,再不敢做声。
他们走到了江边,对岸楼群巍峨,那些彩色的玻璃盒子里装着无数若明若暗的灯光,远远瞧着也像星星,不停呼唤天上的同伴,希望飞到它们中间去。
江风拂面,景怡深感惬意,愉快道:“你看对面的景色多美,一点不比纽约东京这些国际大都市逊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