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允你贪(重生)_作者:宋家桃花(186)

  即便是像程愈这样的天才…

  也不见得会在这短短十余日中,高出这么几层境界。

  程愈负手拢眉,他心中的确也有几分奇怪,近日来王冀所做的几首诗词他也看过,无论是胸襟、境界,比起当日王冀那一首“浮生若梦”,完全不像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他与王冀相处也有段日子,当初在王家的时候也好,而后在国子监内也罢。

  王冀此人的确有才气,也肯努力…

  只是所局限的东西太多,作出来的诗词难免也少了几分胸襟。

  可如今…

  他抬眼朝那乌泱泱的一片望去,半会却也只是淡淡一句:“子由,君子不议无实言。”

  那个名唤“子由”的年轻人闻言却是笑着耸了耸肩,他自然也听出了程愈的意思,是说他们手中皆无实证,口说无凭…不过,他想着先前那位青衣男人,他们没有,那人也许有呢?

  王衍如今年岁尚小,身量自然还不够…

  他踮着脚尖看了好一会,也瞧不见里头是个什么状况。

  他倒不怕先生出事,这天下间若论嘴上功夫,怕是谁都敌不过他…他是怕三哥,也不知三哥行了什么事,竟惹得先生如此暴怒。

  …

  王冀先前多饮用了几杯,这会脑子还有些晕眩。

  他近日的确有些放纵了,在这群越响越烈的恭维声与奉承声中,越发有几分飘飘欲然…他明知道这样不好,他应该做礼贤下士的王长砾,应该表现得永远温润如玉、行止有度。

  可在这一群声音和那些羡慕与钦佩的眼神中…

  他就像书中所写,像是沾染了寒食散一般,越发放纵起来。

  就像先前…

  他们饮酒论事,正是高潮之际,楼中几人纷纷要他再做一首诗,说是要把他王魁首的话悬于屋中,日日观赏。

  如今于他而言,作诗早已不是难事…

  那诗集中的诗还有不少。

  因此王冀也未曾推让,手中握着酒盏,便郎朗念了起来。

  可他刚念完诗,便有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指着他问“你这诗是何人所作?”

  旁人不知晓…

  只当那青衣人是眼红他的名声,胡乱攀咬。

  王冀心中却清楚这诗的确不是他所作,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真正的主人是何人。他抬眼看向那个面带怒容的青衣人,心下一个咯噔,难不成这诗的主人竟是眼前这人?这个念头刚刚泛起,便被他压了下去…

  若当真是眼前人,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公于世?

  王冀想到这,酒意也散了几分,便放下手中酒盏抬手拦了众人的议论声…而后是迈步朝青衣人走去,待至人前,他是端端正正朝人拱手一礼,面色从容,语气温润:“这诗的确是在下所做,却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他这话说得甚是有气度,众人见之便又低声夸赞起人。

  可还未等他们说上几句,便听到一声暴怒——

  “放你娘的狗屁!”

  在场的都是文人、学子,平日常浸染于诗书礼仪之中,即便吵个架也都是引据论点,若当真有个什么左右也就撸个袖子打个架,何时会当众骂娘?因此他这一声落,楼中众人皆被震了一瞬,好一会都未曾回过神来…

  王冀也被这话怔了一瞬,回过神来面色便有几分涨红——

  却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旁得?

  王冀刚想说话,便有一个十岁余粉雕玉琢的少年从外头挤了进来,少年的衣袍、头发因为推挤而显得有几分乱,他也顾不着打理,快步朝青衣男人走去,看着男人暴怒的面色有些无奈,喊了他一声“先生”…

  而后是朝身后看去,与王冀拱手一礼,口中跟着一句:“三哥。”

  “阿衍?”

  王冀看着王衍,面上也有几分怔楞:“你不是在徐先生那,怎么会出来?”

  他这话一落,神色大震…

  要是他没有记错,先前阿衍叫那位青衣人“先生”,这么说来眼前这位青衣人就是那位有“大才之名”的徐子夷?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自然也有不少人——

  随着王冀一道来的往日也曾见过王衍,如今闻言也皆朝青衣男人看去。

  外头跟着程愈来的一行,循声听见里头这一副状况,也不禁低呼出声:“景云,里间那位青衣人莫不就是子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