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的手还被傅如雪握着,此时便察觉到自个儿的手又被握紧了几分…力道有些大也有些疼,可此时也不是说道这些的时候。她一面是轻轻拍着傅如雪的手,示意不必紧张,一面是朝外问道:“哪位表少爷?进来回话。”
玉钏闻言倒也回过了神,她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待又平了心中的思绪才开口说了话:“程家表少爷得了状元,傅家表少爷得了探花…”
她这话说完,那股子紧张便也消散了不少,面上也多添了几分笑意,口中继续说道:“老夫人让您和表小姐一道过去,等再过会那报喜的人便要过来了。”
状元,探花…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王昉和傅如雪也不敢耽搁,遣了人进来重新梳妆一回便往千秋斋走去…王家如今已没多少正经主子,可今儿个千秋斋中该来的却也都来了个全,就连王媛此时也端坐在椅子上,傅青垣随着王珵等人一道坐在待瞧见王昉进来便红了脸。
他站起身朝两人拱手一礼,口中是言:“妹妹,表妹…”
“哥哥。”
“表哥…”
王昉见此便跟着回了礼,口中也跟着一句:“恭喜表哥了。”她的确是真心实意得恭喜傅青垣,前世他最后未曾参加会试,倒是未曾想到这一世竟能得个探花,状元、榜眼、探花…素来就最受人关注。
如今傅青垣得了探花,日后傅家的名声自然也能更好几分了…
傅老夫人坐在软榻上,面上也带了这几日少见的笑容,她今儿个是当真开心…不管傅家如今有多大的财富与势力,可家中没个当官入仕的终究是他们的遗憾。如今好了,青垣得了探花,傅家的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也能欣慰了。
她想到这便觉得等再过几日还该去清明寺中好生还一回愿…
傅青垣听了夸赞,面上却是更红了几分…口中却是直言而道:“表妹谬赞了,比起景云兄我差了却不止一星半点。”
他这话是自谦却也是事实。
当日殿试,程景云一篇策论纵观了水利、土地、民生…一条一桩不仅有理有据,还统共了这二十余年来大晋各地的大小事件。这些事若不是亲自见过又怎能说得这般透彻?这也是令人最惊奇的地方,即便如今程老太爷已辞官远赴顺天府,可程家的名声可一直很响。
而程愈身为程家的嫡子,自幼名声便不算小…
可他竟然会去远赴别处统计这些,这些事可都不是易事,何况他所说的那些乡野小镇、年历事件只怕比当地任职的官吏还要透彻。
王昉坐在程宜的身边…
程宜面上也带着几分紧张,而这一份紧张之外更多的却是欢喜。虽说景云与陶陶的婚事没能成,她心里总归也生了几日气,可如今考得状元的可是她的亲侄子,她怎么能不开心?
屋中几人又说了会话,却是扯到了当日殿试的内容上…
王家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反而自幼便遣了不少先生教习她们规矩,这会便也睁着一双眼看着傅青垣。
傅青垣看着王昉递过来的眼神却止不住面色一红,他避开王昉的眼神却是说起当日殿试的内容,其中自然也有程愈写完这篇策论后天子与高官的表情…至最后,他便又跟着一句:“景云兄这篇策论只怕出世之后便要被众位学子与官员好生抄写珍藏了。”
其实当日殿试后…
他们其余一众进士便也耐不住了,等到了御街便拉了程景云让他细细讲述了一回,其实他们这些参加殿试的哪个不是有才之辈?素来有才学的大多清高、孤傲,那日但凡换了任何一个人只怕众人心中虽有钦佩更多的却还是愤懑。
可面对程景云…
他们却没有半分清傲与愤懑,仿佛他本该如此,本该值得他们所有人的佩服…若去问一问这一届同考的学子中最佩服的是谁,只怕十之八九都会答一声“程景云”。程愈仿佛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即便出色却不至让他人生妒。
而这些大多都是因为他的为人与品性…
傅青垣说完这些话,才开口问道:“说起来,景云兄呢?他怎么还没来?”
程愈虽然不住在王家,可他往日填写的住址便是王家,报喜自然也是朝这处来报…今日这样的大事,即便住在郊外只怕也能被吵醒,可偏偏程愈却更消失了一般这会都瞧不见。先前王家也曾遣人去徐子夷那处、程瑛那处寻过了,得到的消息却都是未曾瞧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