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是玄色,样子也已经做出来了…这会她正在上头绣几根青竹。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没一会帘子便被掀了起来…王昉闻声是抬了一眼看去,待瞧见琥珀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便又低了头,口中是笑着说道:“出了什么事,怎得跑得这么急?”
“主,主子…”
琥珀也不知是因为先前跑得太急,还是太过高兴,这会竟连话也说不全。
她取过一旁的茶壶连着喝了一盏凉茶,才总算平了那股子紧张的情绪,继续说道:“主子,边境那头传来捷报了!”
王昉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没一会她手中握着的披风便径直往下掉,针线打在地上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而她抬了脸看着琥珀,手撑在软塌的扶手上,喉咙发紧,似是未曾听清一般:“你说…什么?”
琥珀看着王昉,便又笑着说了一遍。
而后才又跟着开了口:“老爷前头进了宫,是宫里那位亲自与老爷说的,说是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好消息,估摸着明儿个咱们金陵城便要传开了…夫人怕您担心,又怕下雨您乱走,便遣人先过来说了。”
她这话说完,是又继续说道:“来传话的人说咱们二爷不仅击退了燕北大军,还俘虏了燕北的太子和皇帝,要记头功。”
琥珀是怎么也没想到,往日瞧着纨绔风流的二爷这回竟然能有这样的成就…那可是燕北的大军,所有人都以为二爷这回要带着那五万大军一道覆灭在边境。哪里想到他不仅没事,竟还俘虏了燕北的皇室之人,这以后看谁还敢在主子面前胡乱说道!
王昉却已经听不见琥珀后面说的那些话了。
她只知道…
只知道她的夫君终于要回来。
☆、第一百零四十八章
武安侯府。
偌大的正堂这会坐了不少人, 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几分急切之色,时不时抬眼往外头看去。
而其中面容显得最为急切的便是王昉。
如今已入了十月, 天气越渐寒冷,王昉外头罩着一身用白狐做的斗篷,手中是握着一盏热茶,这会正半侧着身子拧着头往门外看去…今儿个是陆意之班师回朝的日子, 陆伯庸和陆则之都早早去了宫中,她们身为女眷自然不好出门便在家中候着消息。
许是因为心中念着事…
屋中几人都无人说话,一时之间这偌大的一处竟显得格外静谧。
就连徐静嘉怀中抱着的福福仿佛也察觉到了今日格外不同的气氛, 这会也不吵不闹, 只睁着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样。
姚如英手中握着茶盏喝了一口热茶, 平了平心下的情绪。
儿子时隔八个月终于从那鬼地方回来,还得了这样的荣耀, 她心下高兴自然也想快些见到人…只是她到底多长了些岁数, 不管心下是如何想的, 面上倒也瞧不出什么。
这会她便朝王昉看去,待瞧见她面上未曾遮掩的急切…
姚如英的唇边是扬起了一抹了然的笑,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当年的她。那个时候陆伯庸班师回朝, 她也是这幅样子, 她想到这看着王昉的眼神便越发柔和了几分, 就连声音也很是温和:“九章回来还得去宫中谢恩, 估摸着得到傍晚才能归家。”
她这话说完是看了看王昉高高隆起的小腹, 声音便又柔了几分:“你要不还是先回去歇息?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便遣人来与你说。”
王昉闻言终于把视线从外头收了回来…
她把手中的茶盏落在茶案上, 敛下了面上的几分急切,柔声回道:“我这会回去也歇不好,还不如就在您这待着…早些听到消息,我这颗心也能早些放下。”
徐静嘉手环着福福把他放在口中的手指取出来,一面是握着帕子替他擦拭着手,一面是笑着跟了一句:“母亲您就别劝陶陶了,她的性子您还不知?若是这会让她回去等消息,只怕更加坐立难安了。”
姚如英见此便也未说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你若是觉得难受便去里头的碧纱橱躺上一会,可别硬撑着。”
王昉闻言自是应了。
她的双手仍交握在一道,眼却仍是往门外看去…
她想早些知道他的消息,知道他好不好,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只有知道了这些,她这颗紊乱的心才能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