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一个人怎么能被另外一个人代替得了呢?就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样貌身高相像,声音相似,那也不是同一个人啊,怎么能代替得了!
我三叔三婶这么做不仅荒唐无稽至极,而且给至亲的人带来了心寒,也给很多爱看热闹的人带来了茶余饭后的同情与笑柄。我既对他们感到可悲可怜又对他们感到可笑可怒。
听我妈妈说,他们还带了那个人到祠堂去烧香告知了祖宗。之后,快要尘埃落定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三叔三婶花了很多钱之后消停了;那个人灰溜溜的走了;我大堂嫂把还没有断奶爱哭的可怜孩子留给我三叔三婶抚养,独自回了娘家;三叔三婶虽然悲痛,但似乎已经慢慢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对赢了他们的生活妥协,在家里尽心尽力地带着那个很粘人又爱哭且可爱又可怜的小孩子,他们嫁在隔壁村镇的女儿时不时回来看望一下双亲和兄长唯一遗留下来的骨血。左邻右舍在背后窃窃私语这件事情。
不管多荒唐可悲可怜可笑,生活还是在夜以继日地继续。
我那严肃的爸爸通过电话简单询问了我关于电脑和手机的想法之后,不久,我便惊喜地从邮政快递员手中收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台戴尔笔记本电脑和小米智能触屏手机,都是高配版的。包裹里面还有一张卡片,我爸爸用他那苍遒刚劲的字体写着:蓁妹,好好读书。
千言万语汇成的一句话,是那不善表达的深沉且开明的父爱,是我能够继续读大学的最有力的支持和证据。
在我们村镇周围,有大把不支持自己孩子读书的目光短浅的强势且愚昧家长,还对女孩子读书存在很可恶的偏见,会冷嘲热讽说什么女孩子读那么书有什么用?女孩子读那么久的书最终还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干嘛那么傻为他人做嫁衣?再放任女孩子这样子读书下去,就老得没人要咯……他们自己愚蠢无知还不行,还以为很光荣地昭告天下他们的愚蠢无知,这是一种天大的悲哀。每一次我听到这些愚蠢的只言片语,怒从心生的我都会像个恶毒的巫婆一样在心里诅咒:既然敢于愚蠢到底的他们奉行读书无用论,那么愚蠢也要承受愚蠢的惩罚,他们上至祖宗十八代,中间他们这一代,下至子孙十八代脑袋比猪还愚蠢过得比牛还辛酸也没有什么可悲可怜悯的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是个令人激动的日子,我在家里一知道可以查询成绩了,就按耐不住那颗紧张又兴奋得差不多要跳出胸腔的心马上迫不及待地上网查询了我的成绩。那种急迫想要知道真正确定答案的热切心理在每一分每一秒面前都是激动和煎熬。
除了英语如我意料中的没有惊喜,其他科目的都是太喜出望外了!比我这个悲观的积极主义者的保守预估的分数还有高出来一点。我目不转睛又屏住呼吸地盯着电脑屏幕那个尘埃落定的分数还不敢相信,又通过家里的座机和我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来查,那个分数都是一模一样的,我高兴到眼睛发红,恨不得学着古人骑上快马,春风得意地一日看尽长安花。
之后我又迫不及待地联系岳文灿,急忙开门见山追问她的高考成绩,想和她一起分享战胜高考的喜悦,我想象着我们两人在电话中为了高考成绩而欣喜若狂。然而,岳文灿应该是情场得意,考场对她来说是失意。她的成绩也很好,但是没有我的那么好,对于她来说,她还可以取得更好成绩的,她的声音透着灰心丧气的低落,我不敢再过分表露自己的兴奋和高兴。
当时,挂了岳文灿的电话后,我脑海中还蹦出来要给王霞打个电话的念头。但,那个一晃而过的想法让我一下子想起我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想起我在离校的那一天如何找她得到的却是令人失望难受的结果。我一下子又难受起来,忘了给何默打电话。
高考成绩出来后,接下去的是回校拿两本之前出钱买的两本大砖头:普通高考报考指南和高考的招生计划与纸质志愿表,网上填报志愿,回校提交纸质志愿表,参加毕业典礼。
在参加毕业典礼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面,我回过几次学校,都有等待、找寻、询问过王霞,我就迫切的想问一问她考了多少分,分数是不是可以上武汉大学,是否可以和我互留一个联系方式,还想和她漫无目的,身心轻松地逛着校园说说话。可是每一次的等待与找寻还有询问带来的都是令人失望甚至是委屈、痛苦、愤怒的结果。王霞的私人信息只有班主任有,其他同学和我一样统统没有。王霞没有把她的个人联系方式留个任何一个同学。我问遍了我在学校所碰到面的所有和她说过话的同学,一无所获。我没有去找班主任,我填报志愿也没有去征询他的意见。我也没有冒昧去找她之前的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