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你的东西。”最后一句,她说得端肃而又认真。
太子之位,储君之位,庆云国未来的天子之位,都是她的盱儿的,没有人可以抢走,她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会去抢走。
却是又过了一会,柳梦闲才又说道:“至于你的腿…”她说到这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得朝人的膝盖看去一眼,想起昨日那些御医说的话,柳梦闲还是忍不住收拢了指尖。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抬了眼同人说道:“那些庸医的话,你不必信,母后一定会找到人替你诊治的。”
他就不信这世上无人可以替盱儿诊治。
陆家不是来了个大夫替那陆步侯诊治吗?陆步侯这样生来带有顽疾的人若是都能治好,她的盱儿也一定会好的。
赵盱一直安安静静得听着她说着话,等听到最后一句,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把手中的茶盏重新置于桌案上,而后是看着柳梦闲头一回用郑重其事的语气与她说着自己的看法:“母后,有时候不必苛求太多,顺应天命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对庆云好,那个位置谁坐都可以。”
这是他头一回把自己的心中话说于母后听,他是真得累了,从小到大,因为这一层身份,他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不能做。自从父皇登基,自从他成为这个太子,他便只能抛弃自己所有的爱好,把所有的时间用来学经国之道。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想法,纵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亦是如此。
他们只会希望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以至于日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子。
以往——
他从未想过反抗。
他是赵家的子孙,既然享受了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便利,那么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可如今,他的腿废了,庆云不需要一个不良于行的君主,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能够稍稍放下这些年一直背负着的这些包袱?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却勃然大怒,她从未想到赵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从未想到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脊背端直着,修长的手紧紧撑在桌子上,脸色阴沉而又带着怒气,却是想冷声斥责人一回…只是眼看着赵盱如今的模样,她到底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怒气,重新软了声与人说道:“你这个傻孩子,我先前就和你说了,你不用想太多,母后一定会不遗余力让你好起来的。”
她不相信盱儿会站不起来。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要耗费多少时间,她都会让他好起来的…在此之前,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盱儿的一切。
柳梦闲想到这,便又看着赵盱的面容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你以为你不坐这个位置就没事了?倘若你不坐,那么日后便是赵睁登基,你与他向来不和,难道以为日后他坐上那个位置会放过我们母子不成?”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在这暖日之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等前话一落是又跟着一句:“你此次遇害保不准就与你那个好弟弟脱不了干系,若是让本宫查出证据,绝对饶不了他!”
她相信此次事件必定和庄尺素和赵睁脱不了干系。
当日她找来庄尺素就是想通过他们的手杀了陆起淮,可她没想到会连累盱儿。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她想到这,袖下的手还是忍不住收拢了起来,就连脸上的神色也带了几许暗恨和阴郁。
赵盱耳听着这话却是皱了皱眉,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而后是与人说道:“母后,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胡乱说道。”这些日子,他的心里也有过猜测,除了柳长席身后的那些人,最想置他于死地的自然还有赵睁。
只是猜测归猜测,除非有真凭实据。
不过——
赵盱眼看着柳梦闲面上的神色却是一怔,母后眼中的那抹神色除了阴郁之外还有几分暗恨,这样的神色倒不像是猜测,难道母后是知道些什么?只是再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柳梦闲面上的神色却又恢复如初,好似先前那一抹神色只是他看花了眼。
柳梦闲倒是未曾注意到赵盱眼中的神色,她只是收敛了那些思绪,而后是与人温声说道:“我知道,这些话,母后也只是同你说,只是若当真是赵睁所为,母后自然不会放过他。”她说到这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几分阴狠,只是这样的阴狠也不过转瞬即逝,没一会功夫,她便又恢复原本的面貌与人说道:“你就在在府中好生修养,什么都不要想,母后一定会找人救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