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惊讶道:“大人,您……让夫人她住在那里?听说那里……”
“你下去吧!”钟临不等那小厮说完便挥了挥手命他退下,随后又厉声道:“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她不过是丰泽战败之后为我送的礼而已,日后你们不许喊她夫人!”提起这庄突如其来的婚事他就格外的生气,他虽然不再梦见那个令他心动的女子,却依然无法释怀与他人成亲,更无力去接受一个来自战败国家的异族女子。
闲暇之时,钟临也会找来城中最好的画师,将梦中的女子按照他的指点,细细的画出来,再命人满城张贴寻找,如果贴在城中的画像损毁了,他便命人重新画一批,然而如此寻访依旧一无所获。
有一日,一个满面沧桑的青衣男子来到了钟府门前,他手上拿着一张从大街上撕下来的寻人画像,对守门的护卫说自己认得画中的女子,然而那一日偏偏钟临不在府上,管家北堂无痕将其带入府中询问了一番。
“你说你认得这画上的女子?这女子对将军而言无比重要,你切不可为了几两银子胡言乱语。”北堂无痕掷地有声说道。
男子诚惶诚恐道:“小人绝不敢胡说,这画中的女子就是……就是丰泽国即将和亲而来的公主云幻雪。”
“一派胡言!”北堂无痕拍案而起,怒道:“这画中的女子分明是我中原人士,你竟敢说她是战败的异族人,谁让你来胡说八道的?”
青衣男子慌忙跪在了地上,北堂无痕凌厉的质问令他惶恐不安,那如刀的眼神更是令他不敢直视,跪在地上的身子瑟瑟发抖,“小人不敢撒谎,小人是一名画师几年前曾在丰泽国王宫内教授小公主作画,教习期间对她颇为熟悉,故而不会认错。”
“哦,是吗?”北堂无痕眯起眼睛笑了笑,他盯住青衣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了,从今天起,你再也不认识什么云幻雪,你也没有去过丰泽,你,记住了吗?”他轻若云烟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晕眩的迷惑,令人无力抗拒。
青衣男子双眸间忽而闪过一丝红光,继而目光呆滞起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认得她,我不认得她……”随后起身疯疯癫癫地跑出了钟府。
北堂无痕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抬起手在春日的阳光中挥舞出一道华美的光波来,光波所到之处,每个人都为之一振,仿佛从迷蒙中突然惊醒了过来。
天色将晚之时钟临才回到府中。
“恭迎将军回府。”北堂无痕殷勤地迎了上去。
钟临自顾自往书房走去,一边问道:“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与往常一样,只不过有个疯子为了几两银子来府中说他认得您要寻找的那位女子,小人已将他打发了。”北堂无痕一边说一边斜着眼观察钟临的面目表情。
钟临果然有些兴奋地看向他问道:“可问出什么了?”
“未曾,他说那画中的女子是他死去多年的女儿,之后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疯话,我便赏了他几两银子赶了出去。”
来到书房门口,钟临回身对他说道:“也好,你处理的不错。回去休息吧。”
“大人也要保重,早些休息,这几日养好精神,迎接丰泽公主才是正事。”
“知道了,近日军务繁忙,府中事物就有劳北堂兄了,北堂兄这几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钟临说完推门而入。
北堂无痕俯身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钟临坐在书桌前随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没有半分心思看下去,起身站在了窗边,今夜的月色很清澈,此时已经三月中旬,大约四月初丰泽的车队就该到了,他既然不能接受那个被命运选中的女子,又不能任其自生自灭在这个于她而言无比陌生的地方。
于是他为她修整了一处院落,那曾是钟临父亲的一个姬妾住过的小院,只不过已经近十年无人居住打扫了,只因距离钟府远,又无人居住,便任由它一直空着,荒凉下来。如今重新休整一番倒也不错,那里寂静安宁,适合那个远道而来的女子,他为她在院落里种下了多种花卉植物,使得整个院落春意盎然。
女子大多都是爱花之人吧。
这也是他尽最大努力为她所做的事。
时光匆匆,四月初的时候丰泽的车队进入了凡州的地界,云幻雪开始慌乱起来,面对着这个第二次来到的地方,她竟慌了神,六神无主起来。或许是对未来生活的慌乱,或许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丈夫心存畏惧,她的手心里沁满了汗渍,言曦掏出手帕一遍遍为她擦去汗水,宽慰道:“公主莫慌,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