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瞥他一眼,微笑道:“山下农户有自己孵小鸡的,改日我替你要几只,你带回宫去养。”
李政:“……”
这夜雪下得不小,积到人小腿高,第二日清早,李政却得早早起身,赶回宫去。
“路上慢些,”钟意送他出了山门,叮嘱道:“仔细安全。”
“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摔了不成,”李政见她面颊被风吹得泛红,有些心疼,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别叫我担心了。”
……
今日便是年关,天公作美,风雪停歇,太阳也出来了。
青檀观中人面有喜气,操持年事,连益阳长公主都亲自提笔,写了对联,叫侍女贴在门上。
汤圆也两岁了,如同他这名字一样,生的圆滚滚,白糯糯,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钟意惯来宠爱这个小弟弟,午后得了空,便在窗前坐了,准备为他做一顶小帽子戴。
“居士快别忙了,”新春新景,观中人兴致颇高,玉夏进门唤她,兴冲冲道:“我们一起堆雪人去!”
钟意嗔怪道:“你也不嫌手冷。”
“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玉夏笑道:“太阳出来了,又是午后,似乎没有昨日那么冷了。”
“快呀快呀,”玉秋也鼓动道:“连长公主殿下都在外边玩呢。”
钟意被她们说动了,将手中毛线搁下,往室外去一道玩闹起来,又有侍从帮忙,等到午夜时分,青檀观外便立了两个胖嘟嘟的雪人,颇为可爱。
这夜的年夜饭,钟意是同益阳长公主与几个相熟侍女一道用的,虽不似昔年在家中那般热闹,倒也别有一般意趣。
二人吃了饺子,便在灯下说话,等过了守夜的时辰,方才道辞,各自回房歇息。
钟意今日同她们嬉闹一日,也有些累了,吩咐人备水,泡过澡后,便准备歇息,人刚躺下没多久,便听玉夏在外低声道:“居士,居士?您睡下了吗?”
“没有,”钟意心头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旋即坐起身道:“怎么了?”
玉夏语气含笑,道:“太子殿下来了。”
“他怎么来了?可都过了午夜了。”
钟意心中讶异,更有些说不出的暖热,翻身下榻,亲自掌灯到了门口,果然见李政身披大氅,立于门前,笑吟吟唤她:“阿意。”
钟意被他笑容晃了下眼,顿了一瞬,方才回过神来,拉他进屋坐下,道:“你逃了今晚的宫宴?”
“没有,我等宫宴散了,才动身的,”李政少见的有些赧然,去火炉边烤了烤手,回身笑道:“虽然知道你身边有人作伴,姑姑她们也会陪你,但还是想来看看。”
钟意微怔,低声道:“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总是这样胡来。”
李政暖了过来,解下大氅,挂在一边,向她笑道:“可我想见你嘛。”
他进了内室这么久,嘴唇仍旧带着些受冷后的青紫,钟意的心忽然就软了,也热了,像是一块坚冰被放在火炉上,持之以恒的温暖使然,即便再坚硬冷寒,也会有化开的时候。
“我的傻政郎啊。”她少见的主动了一回,环住了他腰身。
李政见状,却下意识想躲,提醒道:“阿意,我身上冷。”
钟意“噗嗤”一声笑了,她没有松手,反倒环得更紧,也叫自己离他更近。
“没关系,”她轻轻道:“我知道你的心是热的。”
李政听得微顿,随即莞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抱住了他。
灯影摇曳,无人言语,连室外的风,窗外的雪,似乎也都齐齐温柔了起来。
钟意侧耳到他胸膛,听他此刻的心跳声,忽然垂了眼帘,低声道:“政郎。”
李政温声应道:“怎么了?”
灯光之下,钟意的唇似乎也盈上了一层橘红色光泽,唇瓣动了几下,声音低不可闻:“你今晚……留下吧。”
“我原本也没打算走,”李政没有深思,不假思索道:“现下宫门都落锁了,不留在这儿,我哪有地方去?”
钟意却不好再说下去,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说的也是。”
说完,又推开他,自去案边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