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姜大姑娘今天出门子,我去陪一陪,早饭就麻烦你和二婶了。”翠珠朝黄氏浅浅一笑。
她今日穿了件珊瑚红的夹袄,领口和袖口都嵌着灰白色的兔毛,发髻上簪了朵嵌宝石的绒花,还插了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说话间,金色的流苏轻轻晃动,很是惹眼,耳垂带着同款的金累丝红宝石耳坠,手腕上亦是一只金累丝镯子。
黄氏眼底尽是羡慕和嫉妒,又是一套她没见过的首饰,这丫头首饰匣子里到底有多少首饰,轮着戴能一个月不重复吧。
翠珠是特地打扮过的,毕竟要参加喜宴,穿戴不能太过随意。
“翠珠啊,快去吧,别耽搁了时辰。”赵文强从东屋走了出来,他一身崭新的宝蓝色长袍,是翠珠用自己嫁妆里的锻面,给他缝制出来的。
赵文强收到的时候,激动得连说了几个“好”,这可是他穿过的最贵最高档的衣料了。
今天,他特地穿了出来,作为望林村的村长,罗副将的婚宴怎么能少了他的出现,这身新长袍,体面又合适,正好可以穿着出席喜宴。
翠珠走后,赵文强拉过赵柏铭说话。
“柏铭啊,一会儿可能张县令会来,你得有点眼力,抓住机会,争取在县令面前留个好印象。”
上次,张县令去县学讲演,单独夸奖了平安和赵柏铭,赵文强知道后,很是振奋。
虽然,他也知道,张县令十之八九是看在平安的面上,才顺道夸了自家孙子,可再怎么说,也是得到了夸赞。
他依旧满心期待赵柏铭能被县令大人看重。
赵柏铭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爷,我会看着办的。”
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如赵文强期待般兴奋。
赵文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孩子,念书念得多了,人也变得有些迂腐起来,这么不知变通,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赵柏铭并非不知变通,他只是觉着,没必要为了趋炎附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他也没有那等口才讨好逢迎张县令。
与其弄得尴尬,不如以平常心待之。
……
为了给姜书媛办婚事,吕素青与杨秀才商议后,女学放假两天。
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略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准备起来。
学堂内,挤挤攘攘来了不少帮忙和凑热闹的人。
翠珠到的时候,珍珠和阿云都在姜书媛的房里。
姜书媛已经收拾妥当,穿着一身喜气的大红喜服,面料是正红色的妆花缎,花色繁复,做工精致,穿着姜书媛身上,把她衬得多了几分明艳。
她脸上擦着脂粉,唇上涂着口脂,梳得整齐的发髻上戴了好几支份量不轻的金簪。
一旁,有一个四旬妇人,看着姜书媛满头的金簪,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那是姜兴旺的妻子牛氏,也是姜书媛的伯母。
吕素青最终还是请了姜兴旺两口子,他们是相公最亲的族人了,女儿出嫁,即使关系再不好,伯父伯母也是要来送送亲的。
自从上次吕素青母女三人回村上坟,被二拐子抢劫不成,心生歹念,想要杀害她们,却被姜书媛的未婚夫婿救出深山后,姜家台对于吕素青一家三口就有些讳莫如深起来。
二拐子被官府判了流放,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艰辛的流放路呢。
二拐子的家人都选择了沉默,被抓了个正着,罪名成立,没有狡辩的余地,加上二拐子原本就是个混不吝的闲汉,除了他母亲为了他哭了几天,就再没人记挂着他了。
姜兴旺和牛氏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过来的。
他们从前一直对吕素青母女三人冷嘲热讽,毫不关心,堂弟死后,又占了他的祖宅。
而姜书媛的未婚夫婿是六品的武官,要是他要为吕素青母女三人出头,那他们就如同砧板上的鱼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可请帖送到,他们又不敢不来。
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来。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趁着姜书媛大喜的日子,好好认错道歉,要是她们想要回祖宅,就咬牙还给她们。
谁让人家如今得势了呢,他们还敢与官爷作对不成。
得罪了官老爷,以后有他们苦头吃的,还是早早把东西吐出来,可能还少受些罪。
就这样,姜兴旺和牛氏提心吊胆的来到了望林村。